老鸨离开,谭茗月守在苏锦落身边,低声抽泣,见苏锦落嘴唇干裂,她沾湿帕子轻轻擦拭着。
时不时跑去门口听一会儿,看大厅里还有没有闹事的声音。
大夫来的很快,把了很长时间的脉搏,面色越发沉重。
“大夫,我姐姐究竟是怎么了?”
见大夫迟迟不语,谭茗月更为焦急害怕,说话也带着颤音。
大夫的眉头紧蹙,片刻后迟疑的说道,“这位姑娘的脉搏如同一个迟暮老人,各个器官已经接近极限,老夫看病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这种情况,还是尽早准备后事吧,可能挺不过今夜了。”
说罢似乎是觉得晦气,带着药箱匆匆离开,连出诊费都顾不上要。
老鸨还没有回来,谭茗月六神无主,瘫倒在床边小声哭泣。
东方娇一直在门外转悠,时时刻刻关注着苏锦落的情况,见大夫出来,连忙拿出几两银子,将大夫带到隐蔽处。
“那个屋的姑娘犯得是什么病?能治好吗?”
大夫掂了掂手里的钱袋,听着声音露出贪婪的神情,故作雅正的说道,“身为医者,是不能随便泄露病人情况的。”
东方娇是个人精,哪能不明白面前人的言外之意,当即拿出几张银票,“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这不是关心一下自家姐妹的情况吗?神医你说呢?”
大夫飘飘然,眼露精光,当即接过银票塞到怀里,“是是是,姑娘说得对,”想到苏锦落的情况,还是不自主的皱起了眉头,“那位姑娘的脉搏十分奇怪,就跟油灯枯竭的老人一个脉象,所有的器官都已经衰竭了,活不过今晚了。”
复又长叹了一口气,“我建议你们还是尽早准备后事。”
东方娇听闻,忍着内心的激动,假意道了谢,在大夫离开后,步伐轻快的回了房间。
苏锦落意识慢慢回转,她能听到身边有哭泣声,但就是无法睁开眼睛,全身酸软无力,动一下都不可以。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但感觉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流失,意识越发混沌。
她强撑着一口气,吃力地吐出几个字,“送我去后面巷子。”
说完又晕了过去。
谭茗月听到后,立马停止了哭泣,“玉儿姐姐,玉儿姐姐?”
但无人回应,仿佛刚才听到的就是她的幻觉而已。
老鸨被客人缠住不能脱身,谭茗月拿不定主意,在房里慌张的转来转去,提起步子走到门口好几次,最终还是回到了苏锦落身边。
“娘说了,要时时刻刻守在玉儿姐姐身边。”
见苏锦落呼吸越发孱弱,最终还是找了个披风,裹住苏锦落,乘着外面混乱,带苏锦落从后门离开。
东方娇听到隔壁开门的声音,从枕头下拿出一把刀,自言自语道,“玉儿,反正你也活不过今晚了,不如让我送你一程,也好过你苟延残喘多活几刻。”
她的手有些发抖,她从来没有杀过人,但此时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要确保万无一失。
一次偶然的机会,她见到了那个杀伐果决的男人,只一眼,再也挪不开身。
隐冥宫没有一个女人,她是个例外,曾经她一度以为自己是特别的,在宫主眼里她是与众不同的,但这次任务失败,她再也没有机会见到那个冷酷的男人。
她恨突然冒出来的苏锦落。
即便鬼卿警告过她,但她似乎魔怔一般,只想杀了苏锦落,只要苏锦落死了,她便是花魁,她又能继续为主子办事了。
兴许还能见上主子一面。
东方娇把匕首藏在袖子里,见四周没有人,闪身进了苏锦落的房间关上房门。
“玉儿,我不想杀你的,你死了就去投胎,千万不要找我。”
东方娇闭着眼睛默默祈祷,此刻的她慌到了极点。
睁开眼睛后顿时傻了眼,房里哪有什么苏锦落,东方娇错愕的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要去找谭茗月二人时,被碰巧进来的老鸨遇了个正着。
“东方娇?你在这里干什么?”
老鸨没有看到苏锦落已经不见了,见谭茗月没在屋子里,当即出声呵斥。
东方娇原本就心虚,被老鸨一吓,手里的刀也滑到了地上。
老鸨眼睛一凛,一把推开东方娇,看到空荡荡的床后,气急败坏,“人呢?东方娇,玉儿和茗月呢?”
东方娇摇着头,“不知道,我进来的时候她们就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老鸨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桌子瞬间四分五裂变成一堆残渣。
“来人,把东方娇关入柴房,立马去寻谭茗月和玉儿,要是寻不到她们二人,你们也不必再回来了。”
此刻的老鸨嗜血凌厉,与平常所表现的精明和善完全不同。
话音刚落,谭茗月回来了,脸上还挂了泪珠,“娘~”,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老鸨看到谭茗月,也顾不得称呼的问题,把人都赶了出去,只留谭茗月一人在屋里,“茗月,你去哪了?有没有受伤?玉儿呢?”
听到老鸨的话谭茗月瞬间憋不住了,嚎啕大哭,“娘,大夫说玉儿姐姐活不过今晚了。”
老鸨浑身一震,“怎么会这样?昨夜里还好好地。”
把谭茗月搂进怀里,任由她发泄的大哭。
谭茗月的哭声感染了老鸨,她眼眶微湿。
她见过许许多多的人,经历过许许多多的事,因为自己的一些经历,她把这里所有的人,都当做亲生闺女对待的。
虽然与苏锦落相识只有短短几天,但她也是真正投入感情的,昨日知道她的经历后,她打算好好待她,然而今天就出了这样的事。
看着哭的不能自已的谭茗月,老鸨既愧疚又难受,她不该叫茗月陪着苏锦落的,茗月自小情绪感知异于常人,经历了这样的事,身心都会受不住的。
“茗月,你把玉儿带去哪儿了?”
老鸨轻轻拍着谭茗月的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谭茗月胡乱抹了一把鼻涕,哽咽的说道,“大夫走后,玉儿姐姐醒来了一会儿,她让我带她去后面的巷子,我把她带到那里后,就在角落里等待,见有人带她离开,我就回来了。”
老鸨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口气。
心情复杂,不知道要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