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昨日心急如焚的皇后病急乱投医,这才相信了江淮的话,找到了和尚。
若不是和尚,苏锦落或许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依夏,我给你说个秘密吧!”
苏锦落知道,这一切都来的太过突然,太过神奇,若不是亲身经历,恐怕她自己都不会相信。
但依夏是自己身边最亲的人,她若是昨夜就那样离开了,那之前做的事被人知道也就罢了,但现在她已经好好的站在这里,而且承诺了和尚,对于他们两个之间的所有事,要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那她就不能放弃之前的一切。
只是目的不同罢了。
所以,对于昨天的事她需要给大家一个解释,所有人也在等她的解释。
看着苏锦落严肃的神情,依夏下意识坐的端正,“小姐你说,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苏锦落淡淡勾唇一笑,仰着头靠着大树,透过树隙看着太阳。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来自另一个世界,在我们那个世界里,男女平等,交通便利,出门再也不靠马车,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翻山跨岭的,都是我们的交通工具。”
太阳光有些刺眼,苏锦落眯着眼睛,“晚上也如同白昼,灯红酒绿迷人醉,纸醉金迷惹人眼,可就是在这样一个美好的世界里,我却是一个坏人,一个让所有人深恶痛绝的坏人,因为一次任务,我差点亲手了结寻找了十年的父亲的性命,那一刻,我突然累了。”
“从一个很高很高的地方跳了下去,然后,阴差阳错之下,我就来到了这里。”
“之后,遇到了王爷,遇到了凌霄,辛夷,再然后遇见了你,云柳,皇后,顾兮,就在我深深陷入温柔乡的时候,突然有人告诉我这是假象,这几天,只是死之前的回光返照,我要为我之前的过错赎罪。”
依夏觉得所有的一切都超出了自己的理解,听到苏锦落说回光返照的时候,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所以小姐,昨天你是真的要死了对不对?”
闻言苏锦落挑了挑眉,没想到依夏接受的这么快,“对,但就是昨天那个和尚救了我,他告诉我这真实的一切,是他改了我的命,让我可以好好活着。”
依夏觉得一切太过玄幻,但又能完完全全的解释通昨天发生的一切,“小姐,那你以后是不是就不用赎罪了?”
苏锦落点点头,她把自己与和尚之间的事瞒了下来,说的多了,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但依夏却是不信,“小姐,要不咱们还是去寺庙吧,然后去找那个和尚,小时候我奶奶常说,人的命都是注定的,像昨天的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这是改变不了的。”
听到依夏的话,苏锦落沉默了,但还是立马调整好了情绪,“相信我,真的没事了,和尚将我和他的命格互换,恐怕,早已圆寂了。”
依夏心里一松,呼了一大口气,“小姐~”
$……$
苏锦落下午去了皇宫一趟,含含糊糊的寻了些由头,但她没想到,上官钰竟也相信了,而且也知道不少事。
还把她与和尚,还有那三个锦囊的事告诉了苏锦落。
回家途中,苏锦落一直在想和尚说的那个终劫是什么。
如果她真的是关键人物,会不会昨天的事,就是替赫黎羽挡了一劫,也就是说,昨天的赫黎羽也命悬一线。
但他不是去治病了吗?
难道这其中有她不知道的事?
苏锦落越发怀疑,回了府就直接去了辛夷的房间,听到苏锦落的话辛夷很意外,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赫黎羽是真的去治病了,至于发生什么他也不知道。
苏锦落突然想起昨日凌霄要见他一面的事情,于是问道,“昨日凌霄没见到我,为何就走了?”
“因为王爷还需要陪同,我哥他不好离开太长时间,所以我就随便撒了谎,他相信了就离开了。”
苏锦落点了点头,没有再逼问辛夷,她看出来了,辛夷有事瞒着她。
按照他们对赫黎羽的关心程度,不可能会撒谎。
至于为什么瞒着她,想必有他们的原因。
但猜到自己可能就是给赫黎羽挡灾之后,苏锦落也没有那么担心了,突然觉得也并不是那么糟糕,也隐约猜到了和尚的宿命。
所以她之前猜得不错,这南阳的皇室,看来并不简单。
傍晚时分,苏锦落穿着一身男装,出现在长乐坊,看见来人,之前的小厮连忙跑去汇报。
苏锦落漫不经心的晃着扇子,看着周遭的环境,恐怕玉儿的事已经传了出去,但不知她这样突然出现,会有多意外。
这次并没有人跟着她,苏锦落依旧只玩了一把,赢了近乎近千两就离开了。
从她踏出长乐坊,就一直有人尾随其后,直到她进了怡红院才离开。
苏锦落轻车熟路的去了老鸨的房间,不用于之前火爆的生意,怡红院的客近乎少了一大半,那个总是打扮的花枝招展,风韵犹存的老鸨也没了身影。
“扣扣扣。”
“进来。”屋里传来沙哑疲惫的声音。
苏锦落推门进去,就看到老鸨斜倚在窗边,喝着酒,如同一个失意落魄的江湖女子,带着江湖的飒爽。
“妈妈。”
听到声音,老鸨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转过脸去。
一滴清泪自眼眶流出。
“妈妈,让你担心了。”
苏锦落摘下面具,走到老鸨面前,缓缓拥住她。
“你这孩子,还回来做什么?”虽然话是这样说,但依旧是紧紧回拥着苏锦落。
苏锦落鼻头发酸,“怕你们担心,就回来了。”
“哼,”老鸨别扭的转过头去,“我才没有担心你。”
寒暄了几句,苏锦落回了自己的房间,对于昨天的事,老鸨没有问起,她也不准备提起,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
既然知道了自己未来要做什么,就不能含糊,她必须要为自己争取主动权,也要好好保护着赫黎羽。
看来,带他出走这个想法是行不通了。
苏锦落换上之前那件红衣,添上桃花花钿,抱着琵琶去了大厅。
$……$
赫黎羽脸色惨白,裸着上半身躺在床上,双眼紧闭。
秦书换了药之后,就被凌霄叫到另一个房间,询问赫黎羽的情况。
“这次他的情况很凶险,但也是我行医这么多年,见过最神奇的病人,按照昨天的情况,人已经是半只脚踏入阎王殿的人,但居然还能活过来,就很神奇。”
秦书伸了个懒腰,忙活了整整一天一夜,再加上之前赶路,他都没能好好睡过了,心情突然放松,整个人都困得不行。
凌霄见惯了各种嘴脸的秦书,对他的话也熟视无睹,“主子大概什么时候会醒?”
秦书挑着眉毛,斜睨着凌霄,表情十分欠揍,“哎呀,这两天可累死我了,怎么这么渴呀。”
然后盯着桌上的茶壶,疯狂的示意。
凌霄忍着想要暴揍秦书的冲动,皮笑肉不笑的倒了一杯水,双手端着送到秦书面前。
秦书矫情的翘着兰花指,挤眉弄眼道,“这是放了好几天的茶吧,你就准备这样对我?”
凌霄冷哼一声,重重把茶杯放到桌上,然后提着茶壶离开。
等他回来的时候,秦书早已裹着被子睡熟了。
凌霄轻手轻脚的放了茶壶,回了赫黎羽的屋子,坐在床边小憩。
前日赫黎羽想要见苏锦落一面,便打发凌霄去王府,谁知凌霄刚离开,赫黎羽就遇袭了,胸口中箭,情况一度很危急。
若不是从药王谷回来的秦书恰好遇见,恐怕赫黎羽早就死了。
但也十分神奇,昨天那些人,分明是冲着取赫黎羽性命来的,但那箭,却偏偏偏了几分,而且箭上还涂有剧毒,秦书却恰好带有配好的解药。
一切都很巧合,也很意外,就如同赫黎羽命不该绝一般。
赫黎羽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昏迷了两天,嗓子如同着火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秦书搀扶着赫黎羽,让他靠着床榻半躺着。
赫黎羽喝了一杯水,才觉得好了很多,但声音依旧很沙哑,“查出是谁动手的了吗?”
凌霄点点头,把箭头递到赫黎羽面前,“就是之前战场上出现的箭,用的是相同材质,都是很珍贵,价格高昂的乌兹石。”
“乌兹石?那不是楼兰的特产吗?为何会流入中原?”
秦书对这些冷兵器不是很了解,但常年奔波游历在外,见识很广。
赫黎羽看着箭头,听到秦书的话,微微挑了挑眉头,“是赫明庭?”
“是。”
之前出征仫佬国,赫黎羽就被这种材质的箭中伤过,翎羽军损失最为惨重的那次,他们的水里被下了软经散,然后一把火点燃了军营驻扎的地方。
通天大火围着他们,一群蒙面黑衣人站在外围,铺天盖地的箭雨射了进来,他们成了活靶子,明明所有人都自身难保,但一个个都撑着瘫软的身体围住赫黎羽,把他紧紧保护在最里面。
那一次,所有人都死了,只有他活着,双腿都中了箭,毒性很烈,浸入神经,导致他双腿瘫痪,肌肉坏死。
那一幕,是赫黎羽最想忘记的记忆。
他情愿在那个时候就死了。
而不是踩着弟兄们的尸体苟活。
追查了两年多,终于有了头绪,查出了那些冷兵器的材质,顺着线索继续查的时候他出了意外。
在赫黎羽昏迷的时候,之前派去楼兰国的人回来了,他查到从楼兰大量购买乌兹石的就是苏成帷,而那个苏成帷,绝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他的情况很复杂。
不但救过楼兰国主的性命,还与仫佬国有紧密的联系,但也只是仅仅这些,其余情况凌霄还没来得及查清楚。
秦书听得糊涂,忍不住出声询问,“赫明庭跟那个苏成帷有关系?苏锦落是苏成帷养女,出现在你身边会不会就是他们派来的?”
没有看到赫黎羽越来越黑的脸色,秦书依旧说着自己的猜测,“你昨日突然要去找苏锦落,然后中途就受伤了,而且你那个父皇最近几年越发荒诞奇怪,这京城苏姓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找上了与赫明庭有联系的苏成帷?所以我觉得,这个苏锦落问题很大,我劝你最好查查。”
“不可能,她不是那种人!”
虽然秦书推理的很有道理,但听到他怀疑苏锦落,赫黎羽不由得出声打断。
“怎么不可能?你该不会迷上她了吧,虽然她长得是有点好看,但你现在很危险,很不理智,我告诉你,这完全是有可能的。”
在山谷的时候,秦书要离开的时候远远的看了苏锦落一眼。
“我信她!”赫黎羽颇感烦躁,眯着眼睛不想再看见秦书。
然后看着凌霄,信心满满,“你说我说的对吗?”
凌霄抿着唇,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首先,主子要去找苏小姐的事除了我知道,再没人知道,其次,经过查探,埋伏主子的那个人这几日一直都出现在哪里,显然是在等一个机会,所以,公子的判断违背了基本事实。”
秦书气势汹汹的拍着桌子,“你简直是疯了,真是胡闹,说的什么鬼,你信什么信?我都不想跟你废话了。”然后回了内室把自己的东西全部打包收拾好,“哼,你有本事就以后别再找我,就算你死了我再也不想管你了。”
然后装模作样带着包裹离开,一只脚都踏出房门了,屋里的两人都没有挽留他的意思。
“赫黎羽,我给你说,你那伤口还需要换药,我不准备管你了,你就自生自灭吧。”
秦书暗自肺腑,赶紧道歉让我留下来,快点说话。
赫黎羽似笑非笑地冷哼了一声,“慢走不送,一路顺风。”
秦书强撑着笑意对凌霄说道,“凌霄我告诉,你主子这次伤的很严重,还需要换好几次药,不过我也不准备管了,你就自己去换吧。”
凌霄双手交叠,微微颔首,“多谢秦公子关心,凌霄略懂包扎之术,会照顾好主子的,就不劳秦公子牵挂了。”
秦书简直要被这对主仆气死了,但半个身体都已经迈出房屋了,要是再回去指不定要怎么被奚落,迟疑了一小会儿就拎着包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