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八十五章 吾儿(1 / 1)油偶娃娃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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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上的年轻人,即便被茶杯重重地砸在肩头,肩上衣襟上残留着茶渍,依然面不改色,挺直胸膛。

“皇上。”状元郎大声喊道,“父生子,子生孙,孙又生孙,子子孙孙,繁衍不息,皇上是想用一己之力养育后代?还是用倾国之力?”

状元郎义正言辞的声音回响在皇太孙的耳边,余音绕梁,久久未曾离去。

宗室家族日益庞大,他们食君禄,而不谋君事,世世代代享受着皇族这个尊贵身份给他们带来的荣华富贵。

皇太孙他也是皇族,也享受着“皇太孙”这个尊贵身份给他带来的好处。

皇太孙走神,状元郎到底想干什么?得罪的可是根深蒂固的宗室。

“吾儿。”

直到太子在床榻上轻声唤他。

皇太孙回过神来,看着父亲,突然问道,“父亲觉得白状元是个什么样的人?”

太子还在吃橘子,见儿子不给他剥,便自己伸手拿了一个,“白状元岭南人,家境殷实,白状元从小不显山露水,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倒是他的家势,被人津津乐道,白家是岭南一带出了名的商贾之家。”

白状元的这些来历与家势,皇太孙也听人传说过。

“我怎么觉得此人像突然冒出来的。”皇太孙笑说,“听教书先生说,白状元从小读书也是平平,连秀才都考了好几次。”

“考不上秀才又如何?”太子哈哈大笑,“凡事有因必有果,没有无缘无故的来历,也没有凭空钻出来的人。”

说完伸手指了指屋内书案上的一叠文稿,“你看,这些都是白状元的文章,我都读过,此人并非浪得虚名,此人有管仲之才。”

皇太孙起身走到书案旁,伸手拿起一叠文稿随意翻了翻,这些文稿已经被人整理好了,有白状元参加科考时的文章,最早的追溯到乡试时,还有白状元在朝堂上的发言言论,这些都分别装订成册。

皇太孙抬头看父亲,眼神充满钦佩。

父亲久病卧榻,看似疏离朝堂,不关心朝堂之事,实际上比其他人做得更多。

“看我做什么?”太子笑着摆手,“白状元这个人喜怒无常,世人摸不清他的喜好,对他一无所知,他出现在世人面前,也就是中了状元之后,很多人跟你一样,觉得白状元来路不明。”

皇太孙想到那个年轻人眼底的底气,有些木然,“就是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厌恶什么,这样的人才觉得可怕。”

“吾儿。”太子唤他,“你要记住,凡事有因必有果,白状元有今天,肯定不是他一蹴而就的结果。”

皇太孙点点头,向父亲要了书案上的文稿,想要拿回去读。

“也好。”太子淡然地在一边剥着橘子,“想要了解一个人,先从他身边的小事做起,读读他的文章。”

说到这里,看了一眼皇太孙。

不多时,太子妃端了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过来,见太子歪躺在榻上,耐心地剥着橘子上的白色橘络。

“你啊,就像个孩子。”太子妃笑着放下药碗,去抢太子手上的橘子,“太医说了,橘子不可多吃,吃多了上火。”

“橘子放在这,不就是给人吃的。”太子打趣道。

太子妃板起脸责怪道,“这是留给儿子吃的,再说,你马上要喝药了。”说着把果盘往儿子面前推了推。

皇太孙忍不住笑,父亲母亲感情深厚,相互之间喜欢玩笑,他也习惯了,“这可是母亲亲自动手做的药。”

太子则用嫌弃的眼神,看了一眼黑乎乎的汤药。

皇太孙笑着从东宫走出来,父亲有母亲陪伴,日子过得并不寂寞。

走出殿门,夜色已经完全黑了,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皇宫的四周都点了灯,星星点点,繁华如同白昼。

璀璨灯光下的新皇宫,更显得巍峨大气。

“殿下,我们回家吧,皇太孙妃还在家等着你用晚膳呢。”身后跟着的小太监催促道。

刚才在东宫,小太监听到太子妃说的话,要皇太孙多陪陪皇太孙妃。

皇太孙疾步往前走,“走,我们去外殿。”

外殿是朝中重臣休息的地方,有时候因朝事紧急耽搁,皇上体恤朝臣来回奔波辛苦,会允许朝臣在那里留宿。

去外殿干什么?连饭都顾不上吃。

小太监顶着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在后面边跑边嚷道,“殿下,你还没用膳呢。”

皇太孙不理会小太监,大袖翩翩往前走,刚才说话时,父亲给了他一个眼神,父子连心,他懂父亲眼神里的深意。

父亲是要他结交白状元。

……

外殿白状元的住处,灯火通明。

白状元任“翰林侍读”,经常伴君左右,皇上特意在外殿御赐了一处宅子给他。

夜色浓浓,烛火跳动,白状元停下手中的笔。

“怎么不练了?”旁边的青衫文士问道。

白状元雷打不动,每日练一百个大字,这才没写到一半。

白状元相貌堂堂,才高八斗,但是字不如其人,写出来的一手字却不尽人意,真是应验了那句话“人无完人”。

“我要沐浴更衣。”白状元搁笔说道。

写得好好的突然要沐浴更衣,青衫文士虽然心中疑惑,仍旧把吩咐安排下去。

安静的下人们开始忙碌起来,脚步匆忙。

白状元脱去外面的袍子丢在地上,赤脚走向净房,还不忘回头对青衫文士交代,让厨房准备一桌上好的酒菜。

难得公子今天好兴致,又是沐浴更衣,又是好酒好菜的,青衫文士笑着下去吩咐。

等白状元洗漱更衣出来,青衫文士看着他,有些惊讶,视线看向旁边的仆从。

白状元怎么梳妆打扮了?

一副要见客的模样。

客在哪里?

青衫文士的视线再次看向眼前的年轻人,年轻人是要出门见客吗?

刚才还叫厨房做了一桌子好菜。

青衫文士不解时,门外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下人进来通禀,“公子,有贵客来访。”

贵客?

一身华服的年轻人这才露出笑容,站起身,往外走,“是时候该来了。”

年轻人知道有客人来?或者说他一直在等着这位客人。

青衫文士收回视线,看着腰坠织金荷包,身穿锦袍的年轻人从室内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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