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一位宫女在前面引路,“苏二小姐这边请。手机版”
住的地方离三皇孙的暖阁不远,这样有什么事方便她照应。
夜幕降临的时候,宫里很早就点了灯,等到天完全黑下来,四周花树婆娑灯影朦胧,一片迷离景象。
“请问姐姐怎么称呼。”苏玥问前方这位看起来年纪比她大的宫女。
宫女提着灯,闻言停下脚,她是三皇孙府上的宫女,因为三皇孙体弱不常出现在众人面前,她们这些做下人的更如同不存在,这样尊重地问她的姓名,这还是第一次。
宫女有些意外,她柔声答道,“你就叫我立夏好了。”
“我带你先去洗漱一下。”
虽然说没有诊脉开药看病,一天下来,苏玥的衣裳已经被汗打湿了,她没有推辞朝人施礼道谢。
两个宫女放好了洗澡水,过来要服伺她解衣。
红蕉抱着装衣裳的包裹进来,“还是我来吧,你们伺候,我们二小姐还不习惯呢。”
两个宫女看了看立夏,见她没发话,忙垂头退出去。
苏二小姐是第一回进宫,在陌生的地方被这么多人伺候,拘谨不自在,这是当然。
立夏看了眼她们带来的家常衣裳,“还是穿这里的吧。”
不是说她们的衣裳太普通太寒酸,而是宫里有很多规矩,竟然来了这里,就得守这里的规矩。
伴着这话她上前打开了净房的一面柜子,里面整整齐齐放好了一叠亵衣,这是宫女们的衣衫,知道来的是一位女大夫,提前准备的。
立夏做完这些,并没有退出去,放下池水旁的纱帐静候在一旁。
有旁人在,还真的是不习惯,好像处处受人监视,也不能同二小姐说说话。
红蕉不习惯一言不发地伺候二小姐沐浴更衣。
苏玥穿着宫女身份的亵衣出来,她披散着头发,湿漉漉的头发已经用巾子擦干了表面的水,散乱地垂着。
红蕉借着要为二小姐烘头发要歇了,把立夏她们赶出了门外。
“这下好了,就剩我们两个人了。”她背靠着门,叹了口气。
“宫里怎么这么多规矩。”
病还没看呢。
苏玥稍微出神,看着她笑了笑。
“红蕉,你过来,也歇一歇。”她招手道。
从跟着她进宫,到现在她走到哪,红蕉跟到哪。
红蕉这才有些轻松笑着朝她走过去。
苏玥坐在桌边翻医书,这本医书很有意思,说是医书不如说是一本杂记,上面记录着不同的地点,找到的不同的药草,图文并茂,栩栩如生,记录的地方从南到北,写这本医书的人也一定是离开家乡,一路向北游历,他到过很多地方,足迹遍及大江南北,不仅如此,他还记录了沿途遇到的疑难杂症。
苏玥伸手往后翻了翻,不知道这是一位什么样的人,他这么背井离乡,是要去外地寻亲还是做官吗?
这位居士的来历无从考证,他未在青史留名,但这本留下了的医书还真是宝藏。
苏玥用它治好了保定侯府少爷的病,她这次的运气会不会那么好?
她翻到了昨天看的位置,专注地看起来。
红蕉也不敢打扰她,用干净的帕子给人擦干头发,倒了杯水放在桌边,先去睡了。
一夜无忧,苏玥到后半夜才合上书睡去。
睡了四五个时辰,第二日一大早,她起床后去了三皇孙那里。
三皇孙打扮一新,刚要出门。
他昨天躺在床上,穿着家常衣衫,头发衣裳凌乱,因不喜她们,又背过身去拿后背示人,昨天没瞧出来三皇孙长什么样子。
现在一看,三皇孙也就十七八岁的年龄,是个刚长成的少年郎。
他身材高挑,四肢修长,皮肤发白,因为常年病弱,他的脸色白得孱弱,没有血色,要不是这样,他五官精致,走到哪都能吸引他人的目光。
苏玥不是没见过美男,盯着正要出门的三皇孙,也稍微愣了一下。
“看什么看?”耳边传来三皇孙不满的声音。
她才收回神来,问道,“这么早,你要出门吗?”
“我出门关你什么事?”三皇孙显得很不耐烦,“让开。”
他不高兴地甩了甩衣袖,迈步往前,只是眼前的女孩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不要生气,也不用这样,我只是要给你看病。”苏玥说道。
三皇孙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就凭你,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还真的以为自己是神医。”
还真是可笑,一个刚断奶的黄毛丫头,要给他看病,他是谁,他即便是久病在身被大家视若无睹当作不存在,但他身份尊贵,岂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给他看病。
苏玥被他堵得无言以对,只好退一步说,“你不想我给你看病也没关系,至少要让我诊一回脉吧。”
诊脉?
三皇孙最讨厌这些大夫,笑了笑,“我也不为难你,你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苏玥也看着他,一笑,“你以为我这样两手空空,就能回得去。”
说的也是,他不为难她,不意味着宫里的其他人不会为难她,比如太子太子妃、太后和皇上那边,这些人没一个是她能得罪的。
但他管不了这么多,他自己都自身难保,是她要闯进这个牢笼来。
“怎么回去,这是你的事。”三皇孙说道,忽然转头喝道,“来人。”
话音刚落,躲在暗处观望的两个小内侍,飞快地走到跟前,“殿下。”
三皇孙伸手一指,“此女子图谋不轨,阻扰本殿下,抓起来。”
这?
这可是昨天才从宫外请回来的大夫。
两个小内侍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有动手。
三皇孙脸色一沉,“怎么?我的话,你们都不听了?”
“不是啊,殿下。”两个小内侍忙上前去讨好,其中一个小内侍忍了忍说道,“这是奉太后娘娘懿旨,请回来的大夫,不能抓。”
好像还真的是这样,这是太后的旨意,这个顽劣的孩子啊,太后为了他操碎了心。
三皇孙也不是针对她,一定要把她抓起来,他是看天下所有的大夫都不顺眼。
他讳疾忌医成这样,可见在这上面吃过不少苦头。
苏玥不怕他的冷脸,反而有些同情,“我可以等,等到你能让我诊脉的那一天,但你不一定等得了。”
院子里瞬间安静,这是什么意思?
不一定等得了那一天,这是在咒骂三皇孙活不了多久,会早死吗?这个苏二小姐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两个小内侍顿时瑟瑟发抖,噗通一声跪下来。
三皇孙原本打算要走了,他没有恼怒,反而是很吃惊。
他将命不久亦,这件事极为机密,除了皇上太子为数仅有的几个人知道,连太子妃,太后都几个皇孙瞒着不知晓。
这苏二小姐是有通天的本领吗。
折腾这么久,三皇孙也累了,他长袖一甩,没有出门,转身回了暖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