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压在他身上的女孩才翻了下去。
这次,直到最后,他都没有晕过去。
因为,晕过去的话,就抱不了她了。
脖颈上尖锐而绵长的疼痛依旧清晰,他轻轻一动,就能牵扯出变本加厉的疼痛。
但是他似乎已经习惯了。
对闫心的行为并不反感,内心深处反而……是喜欢的。
这样,就能感觉自己被她需要了。
华黎摒弃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侧过头去看她,餍足的小脸上带着一点点红,紧紧抓住他衬衫的一角,揉成皱巴巴的一团。
女孩睡得很沉,呼吸悠远而绵长,浅浅的,偶尔在睡梦中会翻个身。
她乖乖地躺在旁边,蜷着身子,将自己团成一个小虾米,不设防的模样纯洁得像林间无忧无虑的小鹿。
向来冰冷的眼神软了几分,月华如水,眉目间的淡漠与疏远在此刻尽数消失。
华黎忍着疼痛,帮她掖好了被角,脑海里又响起了那一句话。
——抱我呀。
他小心翼翼地,轻手轻脚地隔着干净的棉被抱她,栗色的卷发在枕头上散开。
疼痛和疲倦交织,他的眼皮很重,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闫心只吸食华黎的血液,除了他,她谁也不要。
而华黎则任由她索取,予取予求,放纵与娇惯,久而久之,已然化为他的一种习惯了。
这种被她需要的感觉,让他欢喜。
最后。
被渗透蚕食。
他生不出一星半点的逃离之意。
反而想靠近她。
就这样沉沦也好。
也好。
*
马路很宽阔,浮云的影子正在使它变得黯淡。
这里是郊外,不像城中心那样,车辆川流不息,行人匆匆忙忙。
偶尔有驶过的车辆和过路的行人。
明黄色的大巴车接送着往来的人们。
路灯的支杆依旧是白的,在路旁,宛如值班的哨兵。
“怎么不走了?”
过了马路,再走一段距离,就是他家了。
不是,只能算一个房子。
他早就没有家了。
华黎怔然,脚底似乎灌了铅,沉重压抑,手心里沁出了汗珠。无论过多久,有些伤痕都是永不磨灭的,时间也不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别怕,有我在。”闫心执起他的手,熟悉的冰凉触感,让他堪堪找回了一丝理智。
他不说话,只是点点头,反握住她的手,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华黎被卖给血族后,血族大悦,他的确能够讨得血族的欢心,被伊万选来服侍血族公主。
而卖掉他的人,自然能够得到不少好处。
瞧,这住的别墅跟以前也不是一个档次了。
血族贪婪,人族又能好到哪里去呢?照样卑劣。华黎自嘲的笑了笑。
*
华明,他的亲生父亲。
再见到他的时候,那个亲手把他和母亲送入地狱的男人,竟然对他亲热了起来。
“小黎啊,你是回来看我的吗?”
他似乎苍老了很多,两鬓斑白,眼底一片暗青,眼角的褶皱堆了起来。
“以后你就不要走了,留下来,华家的财产都归你继承,怎么样?”
华明主动向华黎抛去了橄榄枝,他以为一无所有的华黎会心动,事实就是华黎根本不屑一顾。
“我不需要。”
在他的眼里,钱就是一切,也能解决所有事情。
“怎么?你不留给那两兄妹?”
那两兄妹,是另外一个女人所生的孩子,华明将他们视若珍宝,有求必应。
而自己和母亲,他则弃之若履。
这等好事怎么能轮得上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