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一般在男女之间,这是一道送命题。
若声称自己没有事隐瞒,对方肯定不信,可如果问她是哪件事,对方就会觉得你有一大堆事瞒着她,然后还会反问一句“你说呢”。
许飞有些纳闷。
这手都还没正式牵过呢,怎么直接跳到这一步了?
“师姐,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事……”
“自己想。”
瞧瞧!
可不就是这剧情嘛。
“额……昨晚你睡觉时,我起来偷偷看过你一眼。”
苏倾城心说这事我知道,却只能假装不知:“看我干嘛?”
许飞道:“看看你有没有盖好被子,就看了一眼。”
见对方不说话,他想了想,又道:“哦,这两天睡觉,我口水不小心流到了枕头上,不过我都擦过了,你要是觉得不干净到时候就扔了吧。”
苏倾城险些被逗笑。
“就这两件事,其他……没有了。”
“没有了?”
“真没有了!”
“我可是听说,昨天你在剑阁出了不小的风头。”
许飞一听恍然,原来是这事啊。
他顿舒一口气:“师姐是不是觉得我不该撤他们的职?这事我确实草率了些,师姐若是觉得不妥,我回头再把他们请回来就是了。”
苏倾城道:“你现在是剑阁掌事,撤职的事我不会过问。”
许飞不解:“那师姐……”
苏倾城转过身来:“你觉得那吴鹏飞的剑法如何?”
许飞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吴鹏飞是谁。
“垃圾。”
“垃圾?”
苏倾城可从没听过这词用来形容人的,不过大概还是明白了什么意思:“吴鹏飞的剑法虽不出众,但毕竟习剑多年,比一般弟子还是精深不少,可他却败在了你手上?”
许飞一听有些傻眼。
就那剑术,居然练了好几年?
昨日与那吴鹏飞比试时,他为了不暴露修为实力,只能在剑法上稍微用了点心,但也只是稍微用点心而已,根本连认真都算不上。
结果这样都引起了别人怀疑,还传到了师姐耳朵里?
这下糟了。
前日师姐教他剑法,他就一连说了两个谎,先是称自己近日学的《采莲七式》,后又改口说是偷学了好几年。
单凭这一套剑法,就算再怎么苦练,也不可能打败同样习剑多年的吴鹏飞。
毕竟初学者使剑最讲究招式。
你七招都使完了,还拿什么跟人家打?
“师姐,我……”
“你偷学过的,根本不止《采莲七式》一套剑法,是也不是?”
“额……”
“前日在紫竹林,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到最后也不愿告诉我实情,如果不是我今日听闻比剑之事,你还打算一直欺瞒下去,是也不是?”
“这……”
“那套《乘风剑诀》,其实你已经能够习练了,对吗?”
“嗯……”
“你屋子里的那些剑痕……”
“不是不是!”许飞连忙否认,“那可不是我弄的!”
其他倒还好说,唯独此事他是万万不能承认的,不然今天肯定会被赶下云泽峰,往后再想住进来可就难了。
“随我过来。”
苏倾城转身走向屋外。
许飞不敢多问,只能乖乖跟了上去。
两人走出庭院,来到一处绿草丛生的平地,远处有一些藤蔓爬在崖边,再往外便是烟波浩渺的云海了。
“噌”的一声,苏倾城拔出手中的剑,将剑扔了过来,手中只留下剑鞘。
许飞举手接住,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
完了。
眼前这位,可是剑阁的前任掌事,整个凌云门剑法造诣最高的弟子。
以他如今的剑术,战是可以一战的。
可是他敢战吗?
实力暴露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她是苏倾城,是这个世上最关心他的人,也是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自己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哪怕只是一根发丝。
哪怕只有一片衣角。
如果有一天自己的剑会伤害到她,那他宁肯一辈子也不学剑。
“师姐,我老实交代……”
事已至此,只能把所有的秘密都说出来了。
虽然他很清楚这么做的后果:
同居的事铁定会泡汤,自己撒谎的错,估计也难以被原谅。
除此之外,原先的生活也不复存在,凌云门十有八九会把他当成熊猫一样圈养,往后再难下山去赌钱、喝酒、看歌舞,一生苦淡似出家,背着振兴师门的重担没日没夜修炼,从某种角度而言,其实跟监狱里的犯人差不了多少……
可那又怎么办呢?
今日一旦举起手中的剑,往后可就一辈子也放不下心中的欠了。
“其实我……”
“师妹。”
山道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叫唤。
只见一名模样冷峻的男子飘然走来,其个子与许飞相仿,相貌也是不遑多让,眉宇间那股不怒自威,更是极尽成熟男子的沉稳与深邃。
他先是冲苏倾城笑笑,继而看向许飞:“秦师弟也在啊。”
“大师兄。”
苏倾城行了一礼,许飞却视而不见。
整个凌云门连走路都能这么装杯的,可不就只有大师兄尹君鸿了嘛。
“师妹,这两日休息得可还好?”
“都挺好,谢师兄挂念。”
“前日一叙,师妹的一番话有如醍醐灌顶,我回去后悔思良久,终于明白师妹的良苦用心。今日特来拜谢,往后还请师妹多多督促教诲。”
“师兄言重了。”
若只听这一番寒暄,别人定以为凌云门的这位大师兄虚怀若谷,是个不可多得的谦谦君子。
但事实上他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目光一直都在苏倾城身上不安分地游走。
尤其是今天那身黑色纱裙,此刻在阳光映射下隐隐可见一双纤细笔直的长腿,虽只是个轮廓,但也足以让人瞧得心醉神迷、浮想联翩。
正当尹君鸿看得意犹未尽时,一个身影突然挡住了视线。
自然是许飞:“大师兄可是凌云门首席弟子,乃门内众弟子之表率,哪会需要我师姐督促教诲,我师姐要教诲,也该是教诲我这样的顽劣之徒。”
啧啧。
这一句“顽劣之徒”,可真真是一盆冷水当头泼下。
尹君鸿眼里闪过一丝愠色,面上却不恼:“师弟顽劣之性确实该改改了。”
“不劳挂心,师兄还是操心天下大事去吧。”
以前看电视剧,一般都是女人之间斗嘴。
许飞哪里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也会跟一个男人磨嘴皮子。
要不是这光天化日的,师姐也在旁边,他早上去K这家伙一顿,管你是不是凌云门的大师兄,到了我手里那就是一具“大尸兄”!
尹君鸿按住心中的怒火,朝苏倾城开口道:“师妹,今日前来其实还有一事:我近日在习练一套剑法,名叫《乘风剑诀》,对其中的几招百思不得其解,想请师妹能够指点一二,不胜感激。”
《乘风剑诀》?
许飞当即翻了个白眼,连苏倾城也是难掩失望之色。
这本剑谱此刻就在屋内摆着,你居然好意思说近日在习练?
好家伙。
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倒还真是大师兄级别。
尹君鸿也是倒霉了个悲催。
凌云门剑法虽多,但真正实用的其实就那么百余套,有些剑法虽精湛,但习练起来太过困难,一般弟子轻易不敢尝试。
既然是来求教,那肯定得挑一部对方熟悉的剑法。
苏倾城剑术虽高超,但也未必每部都精通。
而他自己学过的剑法更是少之又少,总不能拿一部从来没练过的剑法来问东问西,思来想去,便只有以前练过的《乘风剑诀》最为合适。
毕竟这套剑法,在门内算得上是众所周知的。
他估计做梦也想不到——
这本剑谱前日刚被许飞习练,昨日又被苏倾城带上了云泽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