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华脑子晕乎乎的，本来就晕车再加上晚上没睡好，整个人都靠在了椅子上，闭着眼小憩。

程夏眼睛扫过她的手，被长袖遮着，也不知道昨天有没有用热水敷。

“华华？”

“嗯。”姜华猛地坐起，“怎么了？”

“你的伤？”

“噢！不碍事。”因为林渊一直在，那点红肿就被抛到脑后了。

“我看看，刚好有药。”说着，把车里的药膏给她，“不久前刚买的。”

“噢，好！”

姜华接过，微笑表示感谢。

胳膊上是青紫色的一圈，她将膏药挤在指尖，轻轻揉了下，一股清清凉凉的感觉萦绕其中。

“谢谢程总！”

“没事，刚好想起，药你就拿着吧。”程夏靠在椅背上，眼睛微眯，那么白嫩的胳膊，多点伤就不好看了。

姜华一愣，随后将东西放在包里，困意也消失了不少。

*

一路颠簸，终于到了目的地。

大清早的秋长县，带着蒙蒙水雾，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锅碗瓢盆的响声，以及小贩的叫卖声融合在一起，热闹且淳朴。

这里与四年前完全不一样，姜华狠狠地吸了一口家乡的空气，全身的疲惫瞬间消失不见。

“累死我了，先去吃一顿。”程夏眼角带着笑意，看向她，“有没有什么好地方？”

“当然，跟我走。”

拐了几个弯，他们到了一个陈旧的老巷，这里没有变，她知道，虽然四年没有回来过，但她一直都有关注。

夫妻饭店？

程夏挑着眉，跟她进去。

里面干净整洁，没有什么花饰，天蓝色的墙，棕黄色的桌椅，还有前面热情招呼的夫妻。

男人清瘦沉默，女人丰腴热情，但嘴角皆是笑意。

闹哄哄之中，依旧透着井然有序。

程夏没怎么来过这种地方，一时愣神，人已经被姜华拉到了座位上，“我去点餐，你先坐着。”

“好！”程夏有些局促，但很快就被飘来的味道给吸引了，闻起来好香~

思忖之时，姜华已经端了两个碗过来，“这家确实不错，只是人有点多。”

“没事，反正咱不着急，你经常来这？”

“嗯。高中的时候，在这里打工，所以咱们有特权呢！”

说着，喝了一口粥。

软软糯糯的，配上皮蛋和瘦肉，再加上一点点姜丝，喝起来暖暖的。

程夏见状，也赶紧认真啃饭。

待到两人再吃了几个包子，空虚的胃才被填满。

老板还在忙，征得程夏同意，姜华就跑去帮忙了。

这是他没有见过的姜华，声音也比往常要大，程夏一个人不好意思干坐着，跟着她一起收拾。

他有些生疏，动作也不利落。

“我来！”姜华接过他手中的碗，三下两除就把一个空桌子收拾好了。

经过几番打磨，程夏也开始上手。俊男靓女，倒是吸引了不少顾客回头。

等到太阳完全升起，火辣辣地照着大地，两人才回到椅子上，喝着茶和那对夫妻聊天。

“华华，四年没见你了。”赵梨笑眯眯地将洗好的水果放在桌子上，“这位是……”

“我老板。”

听罢，那妇人赶紧变了脸色，拉着姜华到一边，“你老板……你……你怎么能让他干活？”这万一得罪了，华华能好过？

姜华倒没想到这茬，但想到自己当时好像确实……心里翻过白眼，脸都白了。

程夏在不远处听得清楚，李叔脸色也不太好，但他其实也没想那么多，觉得跟她干活也挺开心，“伯母，这次是华华过来帮我，私下我们也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赵梨没想到他听到了，但见对方没介意，也就放下心来，“噢～那小渊怎么办？”她刚刚就以为华华与那男人……

她本来还想问，见她男人咳嗽了一声，赶紧闭了嘴。

姜华也有些怵赵姐的大嘴巴子，见李叔及时制止，给了他个感激的眼神，“小渊他在拍戏，我主要是因为工作回来的。”

“噢～小渊太瘦了，我看电视都觉得心疼，你两平时多吃点啊！”

“好！谢谢赵姐。”

“客气，既然来这了，有什么事就找我。”

“嗯，其实我们想在这里建个培训机构，用来做绘画方面的训练，如果有什么好地方，你和李叔就帮忙注意点。”

“行，你李叔看着不说话，回家老给我叨叨，说现在秋长县要发展了，得赶紧买房了！他一定知道。”

说完，瞅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李斌本来就面子薄，有些尴尬的喝了口茶，才开口，“有合适的咱微信联系。”

“好，既然这样，就不打扰你们二位了，我和程总还有其他事。”

“好，慢走，没事常回来看看。”

“知道啦。”

*

程夏安静地踱着步子，从出来他就一句话都没有说，姜华总是冷冷清清的，可跟那对夫妻在一起，却完全像是变了个人。对待邵彪她可以面色不改，对待林渊可以宠溺，但之前所见，都有着淡淡的疏离，哪怕是林渊也是如此，可那对夫妇，像是家人，毫无保留。

他侧目看着她的表情，却被她抓了个正着。

姜华还没说什么，他先心虚了，“那个……咱们先找个地方住吧！”

“嗯。李叔做事很有效率，最多两天应该能给咱们一个答复。”

“那就好！话说，感觉你与他们好亲近呀！”

姜华脚步一顿，沉默了片刻才开口，“确实，他们一直把我当亲生女儿对待。”

“噢！”程夏甩了下手，轻叹道，“今天手有点酸呀！后来呢？”

姜华本不想多说，可是一想到他帮了大半天忙，心生愧疚，“我高中三年和林渊都在李叔家住着，平时我们给他们帮忙，久而久之就有感情了。”

“你和林渊认识这么久？”他只知道林渊是个孤儿，之前也有人扒到，他是扁舟福利院的，当事人也没有否认，这么说……

他看向姜华，眼里意味不明。

“十五年了吧！”姜华倒是没注意他的表情，只是心里有些感慨，话也多了起来，“当时，小渊也是个小鬼头，后来越长越好看，我学了绘画，他学了表演，本来想着我们以后就生疏了，可是幸好，他还是一如既往地……”说到这，姜华嘴角的笑意渐渐变淡，她是不是该避避嫌呢？

程夏哪里知道她怎么想，心里早就被姜华可怜的身世感动的一塌糊涂，“房间有定好，今天先休息一会儿，明天咱们去长生山，找灵感。”

说罢，将头上的帽子给她带上，“现在挺热的。”

姜华瞅了他一眼，见对方已经大步上前，连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