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遮住了整片天,从后面望去,只能看到红色伞下男人黑色的衬衫以及修长的腿。
姜华嘴角动了动,待在原地踌躇不前,程夏也只撑着伞,望着前面的人儿。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许久,姜华转身离开,程夏也跟了上去。
“回去吧!”
“好,罢了,婚礼以后再办吧。”程夏笑嘻嘻地将人揽在怀里,手指划过她的脸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他懂你,才未回头。”
“嗯。”
“别想了,回吧!”
“好。”
*
细长的手指紧紧攥着伞,嘴唇上一抹鲜血映在他苍白的脸上。
林渊闭着眼,突然觉得全身没有力气,红色的雨伞溅了一地水花,倒影中能看到他垂眸咧着嘴。
忽而,传来不知是哭还是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猛地,少年砰地坐在地上,掩面而泣。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有多爱她,他愿意为了她牺牲一切。可是他知道,这份沉重,只能自己承担。
无数次的深夜,无数次的偷偷跑来看她,他躲过余真,躲过程夏,躲过粉丝……这些,他们都不知道。
他亲眼见到她在酒吧门口被人抓住,还未冲过去就已经被程夏抢了先。是啊,他不如程夏会选地方……想到这,他不由得自嘲,或许,他真的不如程夏。
他在她的学校无数次等待,看她在夕阳下奔跑的身影,看她微笑着牵别的男人的手,可是,他不敢让她知道。
林渊暗自想着,突然感觉眼前一暗,他猛地抬起头,一把粉色的雨伞撑在头顶,持伞的是一个穿着苗疆衣服的年轻女孩。
“你怎么了?”
“……”林渊没有理她,只怔怔望着前方。
“罢了,你哭吧,我给你撑着。”
“滚!”他低声说着,弯腰捡起伞往前走。
“你是因为这个难过吗?”少女掏出手机,给他看了一张照片。
里面的主人公正是林渊,姜华和程夏。那两人双手紧紧的握着彼此,男人肩头湿了一大片,两人都望着他,而他像个局外人般,可笑又可悲。
林渊哑然失笑,眼里划过一丝哀愁,呆呆地望着手机,是啊,从始至终,他是局外人。
“想改变吗?”少女问他。
“改变?怎么改?”
“我可以帮你!”
“往事不可追,罢了,罢了。”林渊笑了笑,自顾自地往前走,失魂落魄般,也没察觉到前方飞奔而来的汽车。
世界瞬间一片黑暗,林渊仿佛进了一个密闭的盒子,里面躲着他们二人,那次,他两把院长饭换成了猪食,在那里躲了大半天还是被揪了出来,之后,饿了整整一天。
他现在也是这样的感觉,像是饿的虚晃,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林渊!”
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叫他,可他知道那不是他想要的,那是谁呢?不管了,没必要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应该是死了,死了也好,林渊这般想,沉沉地闭了眼。
*
林渊去世的消息一片哗然,大家不仅在感慨这位影帝的命运,也在探索他的尸首为何消失。
姜华听到消息晕厥了过去,整个人也憔悴了许多。程夏把林渊生前的表带了回来,后面跟着的,还有一个姑娘,穿着苗疆服饰,眼眶通红。
见到姜华,她瞪大了眼睛,“他爱你。”
“……”姜华楞楞地没有回她,只将表抱在怀里,“怎么就走了呢?我想再看看你。”
“华华!”程夏欲言又止,蹲在身子攥着他的手指,“这只是个意外。”
“是啊,当初我明明知道他知道我们在,为什么要走,为什么!”姜华嘶声力竭,泪如雨下。
“未来不可知,不怪你。”
“呵……哈哈哈……让我静一会儿。”
“嗯,我就在外面。”
程夏朝那女孩点了个头,径直往外走,可那女子却依旧站在原地,眼里划过几分痛惜,“我曾经受过林渊恩惠,当时去观星台恰逢大雨,碰上了泥石流,他始终将我护在身下,后来我才知道,他叫林渊,是当红偶像。我们的事也火过一段时间,可他新闻太多,早就忘了。”
姜华楞楞地听着,那一次,她回国偷偷看了他,女孩继续说着,“我是关星辰,你该知道我。”
姜华这才看向身前的女孩,确实认得,宇宙少女关星辰,著名的天文学家,刚发布的论文引起整个世界响应。
“所以呢?”
“这几日星辰变化波动厉害,有罕见的星际现象,林渊死的时间刚好是平行时空开放之际,也就是说,他去了另一个时空!”
“什么?”
“这便是他躯壳的去处,案发现场没有血渍,在最后一瞬他被带了去。”
似是在消化这个回答,过了许久,姜华才迟疑地开口,“他还……活着?”
“嗯。”
“你怎么知道他去了另一个世界,平行时空是怎样的?里面是否有人类?是否够他生存?是否……”
“连接点位于世界各地,我当初去那里也是为了这个,只是刚巧碰上了林渊,我们有同事已经去了,且与我们保持着联系……”
“怎么样?”
“类似于古代唐朝,只不过机器受时空干扰,其他的不知道了。”
“林渊呢?他在哪?”
这个关星辰确实不知道,但见姜华悲恸到了极点也不忍说出事实,“他很好,刚好在市集,和我们的研究员在一起。”
“机器……还能修好吗?”
“说不来,只不过你放心,他们受了高等教育,学了那么久历史,肯定会生存下去的。”
“弄好了告诉我。”
“嗯。”关星辰点了点头,“会的,不过他应该希望你快乐,要不也不会忍那么久的爱意,懂他的话,就放手吧!”
“……”姜华点了点头,没有回她,过了片刻又问,“我还能过去吗?去他那里。”
“不能,已经关闭了。”
“……”
姜华不语,关星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片刻也就离开了。
程夏在外等着,手指握成拳,一言不发。
关星辰也不多留,将名片放在桌上也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