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沈妄城要走的那柄小银梳子，欢喜故意道：“唉，可惜我的小银梳子就被某些人生生抢走了，当真是无赖。”

她不指名道姓，却是冲着沈妄城说的。

沈妄城依旧是一副认真的表情，“那是定情信物，我没抢，你自愿给的。”

“我自愿给的？”欢喜被气笑了，“分明是你抢的。”

欢喜没有反驳沈妄城“定情信物”的说法，事实上，在她的心里，同样把那柄小梳子当成了定情信物。

沈妄城把从沈老夫人那里听来的，那天关于李君怡为什么会抱着沈妄劫跳下去的事情讲给欢喜听。

欢喜这下差不多能把事情串联起来了，有些诡异的地方也讲得通了。

她若有所思地对沈妄城道：“难怪那天我上五楼，一个人都没有，原来是李君怡设计的。你看，这人聪明就是不一样，精神不好还能做个局出来。”

“你不知道，我都要被吓死了。本来医院的住院部阴森森就吓人，那天还是晚上，整个五楼长廊放眼望去，人影都没一个。沈叔叔，你能想象有多恐怖吧。”

欢喜瞪大眼睛，说的就跟她那天真的见到了鬼一样。

她自认为气氛烘托得很到位，沈妄城听得也认真。

却不想，沈妄城一本正经地回了她一句，“不能。”

欢喜有种干吃馒头不给水喝的感觉，噎得不行。

她继续道：“其实前一天，沈妄劫到之一疗养院做按摩，看到了我，在病房外面我们聊了两句。八成是被李君怡听到了。其实她对他的敌意，那天晚上就已经有了，怪我当时没多想。她就是太害怕了。一个一直生活在威胁之中的人，沈叔叔，你能想象她有多恐慌吧。”

沈妄城继续一本正经地回了她一句，“不能。”

欢喜顿时没了继续说下去得兴趣，忍不住冷笑两声，“沈叔叔，你这人聊天真是……有个词叫群聊终结者，我怀疑，在任何群里面，你都是群聊终结者。”

沈妄城皱眉看欢喜，“什么群？”

这人，不会连个聊天群都没有吧……别说群聊了，他们两个人一起聊天，他都一直把天聊死。

欢喜想了想，道：“你等着。”

她拿出手机，建立了一个群，群名叫：把天聊死的是小丑。

鉴于沈妄城这人实在没有群聊惊艳，这个群，欢喜目前只加了盛赞、葛特助、大力哥和秦聿。

顿时，群里面炸开了锅一样。

盛赞：我靠，我哥居然也在群里。开个盘，我赌我哥今天之内必退群。

葛特助：我跟。

秦聿：我赌不会，就赌你车库里那台黑武士。

盛赞：我靠，碰见个硬茬，跟爷在这儿叫嚣呢。

葛特助：没事，沈总估计还没看到，看到了就会退出了。

秦聿：你俩输定了，你们也不看看这群是谁建的，沈兄怎么可能把欢喜同学自己留在群里呢？

盛赞：哎呀我艹，我忘这茬了，这盘不开了，黄了黄了。

秦聿：耍赖？我截图了。

欢喜看着群里这些人聊天，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沈叔叔，你不许退群，必须让盛赞出出血。”

“嗯”，沈妄城应了欢喜一声，也看起了他们的群聊。

盛赞：@欢天喜地，小嫂子，快退群，你退了我哥就退了。

秦聿：输不起是不是？当我死的？我可是校长，当着我的面作弊？

盛赞：你TM故意的吧，老子上个月才入的黑武士，你就惦记。

突然，一直没有说话的沈妄城居然在群里发言了！

沈妄城：我会让盛赞把车给你送去。

盛赞：……

欢喜看着这个群突然安静下去，已经笑得前仰后合。

“沈叔叔，我就说你是群聊终结者吧，你看你一开口，大家都不说话了。”

“是吗？”沈妄城反问一声，继续道：“如果我是小丑，你就是小丑女。”

欢喜感觉沈妄城看她的眼神发生了转变，好像沈老夫人带给他的不愉快也一扫而空。

这是一间玻璃茶室，里面发生什么，外面看的一清二楚。

她可不希望沈妄城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被别人看到。

她快速打开茶室的门往外跑，边跑边道：“你还是找盛赞去学学怎么跟女孩子聊天吧，略略略。”

说罢，欢喜脚底抹油，一溜烟地跑开了。

*****

沈家半山别墅。

秦管家点燃熏香炉，在沈老夫人的房间中每个角落熏上一遍，保证让沈老夫人可以放松精神。

随后，她来到沈老夫人的身后，为她按摩。

沈老夫人原本是在闭着眼睛假寐，这时候，也缓缓将眼睛睁开。

“秦啊，太难了……”

作为知道内情的人，秦管家只能默默地叹了口气。

沈老夫人有气无力道：“你也觉得我做错了吗？”

秦管家双手按在沈老夫人的太阳穴上，慢慢地打圈按摩，手法老道。

“老夫人怎么突然这么问？”

世故如秦管家，并不会直接回答沈老夫人这么敏感的问题。

“妄城今天提到了老大那两口子，唉……我一直以为，他把一切都忍了下来，像现在这样，会持续下去，这些年，他第一次在我的面前提到老大那两口子，我有种感觉，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我现在还活着，姑且还能压住一些，可我要是死了呢？”

沈老夫人说着，捶了捶胸口，憋了这一晚上，终于在这间屋子里，再也绷不住，放声哭了出来。

“过不去的，秦啊，过不去的，我做再多，也过不去的。老头子也跟我作对，当初走之前，一点股份都不留给我！现在，这个孙子拿着之一集团最多的股份，也来跟我作对！我难道做的一切，不是为了这个家吗？难道老三老四，就不是沈家的孩子了吗？”

沈老夫人越说越激动。

“之一”这两个字，创立最初是分别取了她与沈老太爷名字中的一个字，组合在一起。那时候，之一还不是集团，只是一个品牌，做的是黄金生意，广告语则是：之于爱情，你是唯一。

一时之间，之一的黄金声名鹊起，许多新婚家庭都会买之一的金饰作为聘礼与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