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里众人都围在昭瑰郡主旁对着诗,有咏春的,有咏桃的,总之热闹非常。
有位不知是谁家的姑娘瞧着元涑和燕妙婷二人,便笑着也将两人拉了过去。
要说燕妙婷和昭瑰郡主卫祝孀那可是死对头,不仅如此,她们二位的姑姑在宫中也一样是死对头。
一位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一位是倍受恩宠的贵妃。
可燕妙婷的郡主是官家亲封的,卫祝孀的郡主封诰则是贵妃娘娘在官家面前求了数日给求来的。
原本官家也没打算要给卫祝孀郡主地位,只想随便封了个县主打发了贵妃也就是了。没成想卫祝孀的父亲卫弘方,即戍守边疆的威猛将军一举攻破了北边疆地,官家这才赐了郡主的名号。
卫祝孀瞧见燕妙婷慢步过来,轻轻捂嘴一笑,“燕姐姐今日这身穿得如此富贵,若是某个眼拙的脑子不清的,怕是要以为今日的雅集诗会是在你们令国公府开的呢。”
这二人见面,不是掐架就是卫祝孀在挑衅的路上。
燕妙婷倒是不屑于和这种人争论个你高我低,只自顾自的和身边几位姑娘聊着天。
卫祝孀见燕妙婷不理睬自己,便离了座位走到燕妙婷身边,又一阵笑后才道:“姐姐怎么不说话了,难不成被妹妹说得不好意思,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了?”
元涑向来和燕妙婷交好,哪里能容忍燕姐姐这样被他人拿来取笑,只回应了去,“今日是淮阳伯爵府第一次上京办的诗会,燕姐姐这才挑了一身好看的衣裳,倒也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参加他人家的雅集,总该好好打扮自己,以表示对主人家的尊敬。至于郡主为什么会有那种想法,这就不明白了。”
没让燕妙婷接上自己的话,反而让一位十岁的毛丫头给怼了,卫祝孀就上眼瞧了瞧元涑,却又打心底瞧不起元涑。
“这不是靖安侯府的姑娘吗,前些日官家刚给你封了县主,如今就摆不清自己的身份了,凭你也配来接我的话?”
燕妙婷这时才张了口回道:“今日大清早起来就听见几声乌鸦鸣叫,是又觉得晦气又觉得聒噪,就让府内的下人小厮把那只乌鸦给赶走了,这不吉利的东西一走心里果真就舒坦了不少。可不知怎的,来了此处竟还有只乌鸦在不停的叫着。要是在我们府上,合该立刻赶出去了才好,那是进都不允许进的。”
众姑娘都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自是听懂了燕妙婷的话,把卫祝孀比作遭人厌弃的乌鸦,大家都只纷纷掩面轻笑了起来。
“你!你说谁是乌鸦呢!”卫祝孀也不是傻的,解了燕妙婷话中的意思,便急了起来。
燕妙婷这才正眼瞧了瞧卫祝孀,见她如此气急败坏,又添了几句,“卫妹妹怎如此生气,莫不是把自己带进了那只乌鸦?那可不是我说的,是妹妹你自己承认的,大家姐妹可都能作证。”
是呀,燕妙婷又未曾说明白谁是乌鸦谁是不吉利遭人厌弃的东西,卫祝孀如今气急败坏的样子不就自己紧赶慢赶追着承认吗?
卫祝孀原本想让燕妙婷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现如今自己反倒成了跳梁小丑,就甩了甩袖子坐回了自己原先的位置,只一味的喝茶,心中也没了对诗的雅致。
此时门口处传来丫头的声音,“城南琼花巷元家大夫人王氏到。”
众人纷不解,在座的夫人姑娘均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可城南琼花巷的元家早已同现在的靖安侯府元家分成了两家,身上已经没了侯位显赫出来的身份,现如今哪能来此?
元涑一开始也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正大门走进来的不正是前些日来家中闹了一遍的伯母王氏嘛。
燕妙婷也觉得奇怪,只问了站在自己身旁的元涑,“这位伯母怎么来了?”
元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心中也不清楚。
只见王氏穿着那日来府上时元涑给准备的深紫织金的衣裳,头上却只微微点缀一个铜花簪,略显寒酸的走到了人群里来。
卫祝孀瞧着这个妇人,心中觉得今日必有一出好戏可看,就又让身边的尤莺端来了一盘果子,坐等着瞧。
王氏进了人群,只先绕着众位姑娘先转了几圈,嘴中还不停夸着好看。只走到卫祝孀面前的时候,瞧着她眼中鄙夷的神情,这才没敢多留,便快步离了去。
元涑见事有不妥,就派了身边的秋橘去找老夫人。
前脚秋橘刚走,后脚王氏终于是在人群中找到了元涑,就快步上前,扑通就跪了下来。
元涑一惊,急忙上前扶起王氏,“伯母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可折煞小辈的了。”
王氏却怎么也不肯起来,忽然双眼一湿,哭了起来,“你个狠心的侄女,你居然要看着你的表哥生死不顾啊!”
众人听了王氏这话,耳朵直竖了起来,全都亮眼瞧过来,面上多是惊讶之色。
燕妙婷忙让身边的人将王氏和元涑分开来,随后说道:“胡闹什么。”
王氏先前见过燕妙婷,那日的一席话如今还都记在心里,满是气愤地指着燕妙婷道:“你到底是哪家的女儿?别人家的家事你少管些,管这么多,也不怕成了长舌妇!”
卫祝孀听了这话,大笑了起来,直呼精彩。
王氏便又哭着说了起来,“完了全完了,你们一家子如今接了侯位四处享福,唯独我们在受苦啊!虽说不同叶,可好歹同根生,你们一家就这样眼睁睁瞧着我们受苦,实在是没良心啊!”
元涑到此也知道王氏今日来得目的了,无非是想闹得难堪了,让侯府拿出银钱给她的儿子娶亲。可侯府可不是软柿子,哪是能够受人捏的?元涑只坐回了位置,不再理睬王氏。
王氏见状,又撒起泼来,这次便朝着众人说:“瞧瞧、瞧瞧!这就是靖安侯府出来的嫡女啊,这就是他们家嫡女的做派啊!我还哪里算是长辈,反瞧着她倒更像长辈些!”
庶二妹元婉听了此言,打心眼里觉得王氏为人恶心,便说道:“伯母这话恐有不妥。前些日你已上咱们府闹了几回,是还嫌不够,还是就想拿银子才肯罢休?如今闹到别人家来,还往我们府上女儿泼脏水。”
王氏道:“呸,一个庶女算什么东西,也配出来说话!”
这园子里也是有庶女的,大伙听了王氏的话,原本心中还存有几分同情,现下里也都烟消云散,不见踪影。
此时,老夫人也从屋内走了出来,“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