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谁为主，谁为辅？许由与他的天冲魄争执半天，还是不能达成一致，那小童口干舌燥，暴跳如雷。

“你老人家经历了这上千个轮回，啥没见过？别急，你觉得你有道理，我们可以慢慢讲嘛。”许由心平气和。

“讲你娘滴锤子！慢慢讲，慢慢讲，老子只有两天半的时间，如何静心下来慢慢讲？”小童向许由翻了个白眼。

“啊，我困了，先睡一会。”许由双眼一合，脑袋一垂，坐在蒲团上就要入睡。

“我艹！”小童蹦了起来，“这个时候，你居然有心思睡觉？！”

许由的呼噜声响起。

那小童窜到许由跟前，想去揪许由的耳朵，奈何他只是天魂与天冲魄的合体，脱离了肉身，有形无实，根本碰不到许由半根毫毛。

小童眼眶都红了，跳到许由天灵盖上，又踩又跳，骂骂咧咧。

许由酣然入睡，对此浑然不觉。

小童黔驴技穷，看到乖乖站在一旁的精卫，又有了希望。

“精卫啊，你师父深受尧帝信任，做了九州牧，你才跟着享福，成了一品大巫师，受到万人敬仰。如果他做了皇帝，你就必然荣升为国师！他现在却要胡来，想辞官不做，归隐问道，你想想，他若不做官了，你这一品大巫师还能保得住吗？”小童语气诚挚，一副为精卫打算的样子。

听了小童的话，精卫脑海立刻浮现出牛大天使要搜胸的画面，斩钉截铁道，“师傅做不做这九州牧，我都不会再做这一品大巫师了。”

小童一拍脑袋，躺在许由天灵盖上，打着滚哭闹起来，“作孽啊，我千挑万选，选来选去，选中了个傻子不说，还帮他收了个更傻的徒弟！”

“师傅收我做徒弟，是你挑的？”精卫问道。

“你以为他就那么命好，收了两个徒弟，就正好一个是太阳神的女儿，一个成了人间的尧帝？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个天意，就是前世之因果，就是我！”小童右手握拳，却将大拇指张开，指了指自己。

他的话有夸大的成分，但也至少有一半是事实——若问前生事，今生受者是。

“尧帝也是师傅的徒弟？”精卫难以置信，“我从来没听他老人家提过。”

“不然呢，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娃娃，许由向尧帝推荐你做一品大巫师，尧帝怎么会那么相信他，立刻就力排众议，让你一步登天？”小童冷笑道。

“我还以为，尧帝之所以让我坐到这个位置上，完全是因为我那个冷血无情的父亲，没想到，居然还有这层同门的渊源。”精卫说道。

“冷血无情？哈哈！太好笑了，你居然说光芒万丈、热情似火的太阳神冷血无情，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小童笑得前仰后合。

精卫冷哼一声，没接话。

小童眼珠一转，又站直了，长叹一口气道，“也对，太阳神为人间送来光和热，温暖了大地上的一切生命，却唯独对你的母亲——”

“住口！”精卫猛然抱住脑袋，厉声吼道。

“唉，可怜啊，那么漂亮的一个女人，又是那么的痴情和专一，却因为这份感情，落得个目盲舌断，肠穿肚烂的下场。”小童窃喜，进一步刺激精卫。

“啊——”精卫在地上打起滚来，“求你不要再说了！”

“你母亲那么好的人，死得太冤、太屈、太不值得！你应该为她报仇！”小童慨然说道。

“不，他是我父亲！”精卫将脑袋连连向地上撞去。

“你可以不杀他，但至少要有本事走到他面前，为你母亲讨要一个说法！”小童走到精卫脑袋前，义愤填膺地说道。

“我是想要他给我死去的母亲一个说法，也给我这个孽种一个说法，我一直都想要这些说法！可这有什么用？我母亲已经死了。他是高高在上的太阳神，住在遥不可及的太阳神殿中，就凭我这点巫术，走到他面前都不可能，又如何向他讨要这个说法？！”精卫紧握双拳，抬起头，血红血红的眼睛瞪着小童，额头上有血不断渗出。

小童在精卫血红血红的眼睛中，发现了火焰！

“你拥有一半太阳神的血液，天生就与众不同，所以修道才会事半功倍，一日千里。如果你能做上国师，在全国庙宇的神像旁边，都摆放上你的肖像和名字，你就能享受到所有进庙上香的人的念力祝福，最快最多地化这些念力为你的灵力，帮助你尽早成神，那时候再想去太阳神殿，岂不是易如反掌？”小童兴奋异常，一步步给精卫洗脑。

“成为国师，受天下人之香火，当真能最快成神？”精卫眼中火焰越来越盛，都将冒出眼眶了。

“不仅如此，你受到越多的念力加持，你成神后的本领，也将越大，打败太阳神的可能就越大。”小童继续添油。

“我要打败他！我要把他抓到我母亲的坟前，让他跪着给我母亲赔罪！”精卫陷入癫狂，披头散发，狠狠一拳，砸在冰冷的石板地上。

“好，这才是东隅娘娘的好女儿！”小童抚掌大笑。

“她的名字叫东隅，不是任何人的娘娘！”精卫猛然抬头，怒视小童。

“对对对，东隅，东隅。”小童感到面孔有些灼烧的感觉，立刻改口道。

2，

牛青山喊出“媳妇，我错了”之后，才反应过来，眼前站着的，是灵犀，不是牛花花。

牛青山大囧，立刻从地上弹起，伸出右手，指着灵犀背后的空气道，“媳妇，你别走啊！”

灵犀和牛小默顺着牛青山右手指着的方向看去，什么都没有看见。

牛青山右手保持那个姿势不变，迈开双腿，一溜小跑从小默和灵犀身边跑过，口里犹自念个不停，“媳妇，咱们有话好好说，行不行？”

“媳妇，跑慢点，我都追不上了！”

……

灵犀和小默你看我，我看你，各自揉了揉眼睛，再向牛青山跑的方向看去，依然没有看见任何东西。

“见鬼了，我什么也没看见啊！”灵犀说道。

“娘，不是你见鬼了，是大仙见鬼了吧？”小默小声问道。

“儿啊，我怎么越看越觉得这个青牛大仙不靠谱，咱别跟他学仙术了，成不？”灵犀又劝牛小默放弃。

“娘，我相信他。”牛小默坚定地说。

一盏茶功夫后，牛青山摇着头，叹着气，回来了。

“唉，让你们见笑了，我这婆娘，就是太小家子气，只要看到我跟母牛在一起说话，就要吃醋。”牛青山越装越蒜。

“师娘走了？”牛小默伸脖子向外面看了看，问道。

“走了。嘿，你可别占我便宜啊，我还没收你为徒呢，喊什么师娘？”牛青山嗔怪道。

“大仙，木头都踩碎了，你再找一堆木头吧。”牛小默说道。

“你还要劈柴？”牛青山瞪大了牛眼，看着牛小默——这莫不是个傻子？

“只要想，我相信总会有办法的。”牛小默眼神坚定，语气更坚定——这来源于他对牛青山的信任。

牛青山觉得鼻子痒，伸手捏了捏，然后又揉了揉太阳穴，“我一会就命令令邑弄一堆木头来，我只给你最后十二个时辰，你能想出办法把柴劈掉，我就收你为徒；你若想不出办法，就永远不要再提拜师的事了。记住，必须是用斧头把这堆柴劈完，才算过关。”

牛青山想清楚了：办完妖犬伤人案，他就要回到兜率宫，专心跟着太上老君修道。等自己有了真正的本事后，再找到下一世的小默和灵犀，好好教他们仙法……

令邑很快又弄来了一堆更多、堆得更高的木头。

灵犀看着无比坚定的牛小默，牛泪闪闪。

牛小默看了看那堆木头，又看了看地上的斧头，没有急着动手，而是闭上了眼睛，用心思考……

第二天清晨，又是一觉醒来的牛青山，带着好奇和忐忑走出房门，就看到了乖乖守在门外、笑容满面的牛小默，“师傅，柴都劈完了，你看满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