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屿。”辛栊解开安全带，迟疑地说道，“就跟我们之前说好的那样。”

“嗯。”龚筹屿应道，“怎么了吗？”

“没。”辛栊矢口否认。只是，她害怕他当真。

“小脑袋瓜里想什么呢？快进屋吧。”

“来了。”

正换上拖鞋，龚筹屿问道：“今天看什么电影？”

辛栊不假思索：“上次的那部。”

“这么念念不忘？”

“嗯呐。”

辛栊抱膝坐在地板上，倚靠着龚筹屿。

影片中，男主人公问他的爱人，“我不懂为什么我爱你她会难过。”

他的爱人说，“我也不懂，但是她一定会难过。”

辛栊问龚筹屿：“我是不是不够爱你？”

“辛栊是龚筹屿的辛栊。这点就足够了。”

“还有三天就要结婚了。”辛栊“啪”一下躺在地板上，“这还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结婚呢。”

“说得好像还要有很多次似的。”

辛栊大幅度地摇了摇头，“就是很新奇，陌生，又有一点点紧张。因为之前都没有经历过这件事情呀。‘习惯成自然’这句老话也不是白说的。”

“龚先生。”辛栊郑重地称呼道。

“辛小姐。”

辛栊说：“你以后一定要找一个很爱很爱你的人，要过得很幸福。”

“就是你了，辛小姐。”

“我并不是个很会爱人的人。爱人需要勇气，可这一点点勇气，我全用在了自爱上。”

“辛小姐看错自己了吧。”

“龚先生请说。”

“你爱自己，但你更爱众生。可是众生缘浅，无法回馈于你。”

“爱不爱的，我也不懂了。”

“爱并不是非此即彼、非黑即白的。只要去感受，去体验就好了。”

“我想吃点东西。”

“我去给你削个苹果。”龚筹屿说。

“不，不用离开啦。”辛栊闭着眼，“就让我幻想一下，现在有个苹果。‘嗷呜’一口。”

她似乎是在回味，“真甜呐。”

当时，龚筹屿只觉得幸福。

很久以后，龚筹屿才知道，这个傻姑娘只是在提醒自己：“别自欺欺人了，辛栊。”

就像她对他说的，“别再自欺欺人了，龚筹屿。”

可是她穿婚纱的样子真美呀。

就像他第一次遇见她，整个世界都狼狈不堪，偏偏她安之若素。

沉静，缓慢。

如果说这样的感觉有定义，那一定是他最爱的《再会，小小太空人》。

他单曲循环了好久，好久。尤其在灰蒙蒙的雨天。

幸而是为他而穿。

“我爱你。”龚筹屿听见自己的心如是说。

“我爱你。”她轻轻地应和道，像是月光倾泻了满屋。

辛栊的眼角流下晶莹的泪，像极了经年的琥珀。

爱与不爱或爱得深浅，她欺骗得了别人，可是无法说服自己。

“我想结婚了。”在他们的第三次约会时，她毫无征兆地这样说。

他似乎有些怔然。

然后他有些语无伦次，“是的。不知道这样说是不是有点冒犯。其实，其实再见到你的第一面就想与你有更多的接触。在见你的第二面，就想跟你说永远。今天，今天……”他似乎有点忐忑，“你愿意嫁给我吗？辛辛。”

可爱得傻气。

“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