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那血月周边散发出诡异红光,易真人当先大叫不好。
“血月可能在吸取精气,快守住心神!”
然而即便易真人及时下令,也没保住所有人,其中数位弟子不耐牵引,双目瞬间失去神采,软软倒下。
随后又是大变徒生。
脚下砂石忽的犹如地动般乱窜,地面随之下陷。
陈零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经被砂石埋了头脸,只来得及看到易真人等人慌忙招出法宝,拉扯身边几人上去。
砂石的灼热又兼地下沉降的密闭,导致还未到陷落之地,陈零便已昏睡。
等到她醒来,地陷已经停止,无极剑门的师兄姐妹,竟是没有一个同她一般落在此处。
好在她也习惯一个人单打独斗。稍微整理一番之后,她便开始摸索这处地界。
此处似乎是被流水侵蚀而成,呈拱月之式,顶部垂下或长或短的沙质乳岩。轻微触摸之下,便有一股清凉之感。
与此同时,她血脉之中难耐的燥热,似乎也被抚平了。
再往前似乎有走向复杂的多个溶洞,陈零往前走了一段之后,忽然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吓得她立马止步。
不会是蛇鼠一类的妖物吧。
心里如此想,放了神识往前一探,入眼便见一对竖瞳,吓得她赶紧招出自己的符笔一通乱画。
然而陈零带来的动静很明显让那蛇妖有了兴致,不一会儿,那悉索声更为明显,似乎很快便要逼近她所在的位置。
她自来怕蛇,一想到那光溜的蛇身便忍不住打寒战,也不知道是什么诡异的缘由。
此时勉力设下一个四方幻阵,只希望那蛇妖修为不要太高才好。
她端坐其间,撑起防护罩,忽的那蛇妖身形未见,却一个扫尾便要打上门来。陈零紧张地不行,正打算抛出几枚金刚符,却见一阵金光罩下,那蛇妖悉悉索索的声音便远了。
陈零一脸愕然,不禁回头望去,却见一身玄色深衣的男修手持法杖立在乳岩之下。
那身形眉眼,令陈零不禁想起渡业寺的那位和尚。
她红唇张合,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而那深衣男修却步步迈进,直到伸手抚上她的脸颊。
她也不知为何,忽的便淌下泪来。恍惚之间又被那男修拥入怀中。
“澜致。”
这温和低沉的声线,以及“澜致”二字终于令陈零神魂归位。
她睁大眼睛双手撑在身前,抬头望着眼前的人。
他的眉眼端秀,轮廓伟岸,的确是她当年认识的那位大法师。
一时千言万语,竟然不知该从何说起。
最后还是法师开口,“我们先出去。”
他对此处似乎颇为熟悉,一兜一转,便带着陈零出了溶洞。一时视野开阔,恍若入了绿洲。
周遭树木茂盛,青草悠悠。两人择了处还算干净的草甸坐下,法师还从乾坤袋招出一个蒲团子,垫上。
陈零不知如何开口,却又有千言万语想要询问。却不想大法师直接张手,又将她拢在怀中。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头,干燥温热的大手也裹着她的,令她满头满脑都是另外一个人的气息。
但理智的一半却清楚地疑惑,不是啊,不是这样啊,咱们这种状况不对头呀,大和尚,快放手。
然而嘴里却吐不出一个字。最后“我,我”说了几次,愣是每一句完整。
“我思念你。”
头顶又传来大法师的声音,听得陈零一时鸡皮疙瘩乱冒。
这这……根据她还算清晰的记忆,他们俩最后一别乃是脱出寒泉之后。且已约定不再相见。
这……此时她虽然心绪复杂,不知该如何反应,但也非常清楚,他们应当没有如此深情厚谊。
“我,我们不是…”
她仰头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但还是觉得要表明自己的疑虑。
“不,在我心中,已思你念你千万遍。”大法师却不听她说什么,只顾自倾诉衷肠:“二十年来,我一直在盼着能何时再见你。却身份转变,不敢出现在你眼前。”
额,这…她听传言说,普渡于二十年前圆寂,实际上却是元婴出窍,脱了肉身。然而叫他如今这情形,却绝不是元婴脱壳夺舍重生。
只看这眉眼,这年纪,只除了一头长发,其他与当时所见,并无二致,且一身修为看不透,想必已是元婴大能。
“我年前才出关,又听闻大师您多年前已坐化,并不知……”
话未说完,便被截住,“唤我阿荏。”
“这是,大师的俗名吗?”
普渡点头,“想必澜致也听过些传闻。”
寒泉一行之后,深藏于丹田的情花之毒面临终极爆发。普渡回到渡业寺之后去往思过崖强行结婴,以求脱离情花控制。
却不想那情花即便结婴也剥离不开,甚至在他结婴之时引来不详天象—九幽往生图。
此等天象引来寺中主持,最后自然是色戒杀戒破除一事败露,普渡作为佛法大师的形象亦是大受损伤。天象之出,千里相闻。
历来不详天象,通常预示此人修行中行差踏错,或者大奸大恶,抑或灾祸之身。为了普渡以后的修行以及渡业寺的名声,主持亲自为其除名,并对外宣称普渡圆寂。
由此二十年,普渡便一直以麒麟子之名活动于昆仑山一带,再未踏足苍梧腹地。
如此说来,师姐们确实有提及麒麟子之名。不过那是魔修啊。
陈零听得这个名号,一时怔住,“麒麟子……”。
不过其中细节不好深究,她自行略过,转而问起血月一事。
“半年前,有一对妖物现身昆仑山,其后不久,昆仑山便隐隐有生气渗出。”
“生气…”
普渡轻轻“嗯”了一声,“生气有益于修士提炼精气,强化神识,对妖物,更是有莫大的进阶效应。”
那么,那对妖物想来是找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才引得那生气止不住外泄。
“明日我们去那腹地看看,生气的源头应该就是在那处。”
说完,大师便定定地看住怀中的人,好似下一瞬便要俯身下去。
陈零被看得脸上发热,只得有气无力地推他。
“你退开些…”
也不知怎么一回事,这和尚还俗之后竟是性情大变。以前即便两人亲近之后,他亦是一脸清冷禁欲的做派,有什么话也是半天才有那么一句。而这回碰上,却突然化身情场高手似的,才一个来回,便搅得她心绪不宁,面色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