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世兄!柴世兄留步!”
长孙冲一边挥舞马鞭,一边高声喊道。
柴令武皱了皱眉,转过身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这不是长孙兄吗?今日怎么有空登门?”
长孙冲翻身下马,小跑着来到柴令武身前,赔着笑,“柴世兄,张大哥可在?”
张大哥!
听见长孙冲对张昊的称呼,柴令武一愣。
这厮吃错药了不成?
怎么今天变得这么客气?
他可忘不了,当初长孙冲拿着一颗人头上门的场景。
“张大哥事情多,忙得很,我可不敢打扰,长孙兄不如改日再来!”
柴令武只想着赶紧把他打发走,有时间和他扯淡,还不如回到柳叶轩收银子去。
长孙冲拱了拱手,焦急的说道:“还请柴世兄务必通禀一声,小弟多谢了!”
话虽如此,他心里却把柴令武骂了一个狗血喷头。
憋屈啊!
要不是知道长孙涣被人擒了,他才不会低声下气的求柴令武。
柴令武更加纳闷了,上下打量长孙冲几眼,好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忽然咧嘴一笑。
“你在这等着,我去看看张大哥在不在!”
说完,他扭头走了进去,还随手把大门给关上了...
来到书房,张昊果然在。
他每天上午,都会抽出一点时间来练习书法。
书法这种东西,永无止境,就算是超过了历代的书法大家,也有进步的余地。
张昊倒是从中体会到了几分乐趣,一到练书法的时候,就会严令旁人不得打扰。
柴令武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他看了看正挥毫如墨的张昊,没有打扰,自顾自的走到墙角,和扎马步的程处默,闲聊了起来。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见张昊停了下来,他这才敲门进去。
把长孙冲在外边的事情一说,柴令武嘿嘿一笑,道:“看他的样子,一定有事相求!”
他在柳叶轩坑人银子,坑上瘾了,见到长孙冲的样子后,早就在心里盘算,从他身上割一刀肉下来!
张昊将毛笔清洗干净,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才悠悠的说道:“他的确有事相求,而且,还是一件大事!”
柴令武一怔,道:“张大哥,你知道他要做什么?”
张昊微微一笑,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封密信。
柴令武看完了信,忽然捧腹大笑,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这个笨蛋!堂堂赵国公的儿子,去当土匪,哈哈哈...”
长孙涣这件事办的,实在是太脑残了。
不光铸铁生意没拿到手,还把自己和家将们都折了进去。
他终于明白长孙冲是来干什么的了。
说白了,就是来赎人的!
“不对啊,长孙涣是庶子,哪有权力调动家将?”
柴令武忽然反应了过来。
家将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柴家也有家将。
除了家主和嫡长子外,别人不可能指使得动家将。
“你觉得,以长孙冲的傲气,为什么等半个时辰,还不离去?”张昊似笑非笑的说道。
柴令武一拍大腿,“我明白了!是长孙冲调动的家将!”
肯定是这个原因!
以长孙无忌的智谋,不可能做出这么脑残的举动。
也只有一直把张昊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长孙冲,才会用这种伎俩,想出口恶气。
只是长孙冲不会想到,张昊早就防着这一手呢。
而现在,自家弟弟果然上套了,不仅被人当成土匪,给逮了,还不能直接要人,如果这件事情宣扬出去,长孙家的脸都丢尽了,甚至他还要面临长孙无忌的责罚。
这才低声下气的,上门来求张昊。
至于裴宣机,他本来就是裴家的嫡长子,连个擦屁股的兄长都没有,恐怕这个屁股,还要由长孙冲来擦。
谁让这件事,是长孙冲挑起来的呢?
“那就再晾他们一会,我很久都没好好休息了,先回房睡一觉!”
柴令武狡黠的笑着,给张昊的茶杯里添上热水,走出了书房。
...
长孙冲站在张家大宅外,死死的盯着大门,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一般。
身为当朝皇后的亲外甥,尚书仆射嫡子,他何曾受过这种气?
早上就来了,眼瞅着都快中午了,张家的人,竟然连面都没露!
长孙冲气的浑身直哆嗦,但是一点办法没有。
真把张昊惹怒了,他一刀把长孙涣砍了,自己也什么都做不了。
人家可从来没说抓到的,是长孙家的二公子,而是一个拦路抢劫的土匪...
吱呀——
大门终于开了,长孙冲瞬间来了精神。
柴令武打着哈欠走出来,“不好意思长孙兄,我找了半天,这才找到张大哥,他正在大厅里等你呢。”
长孙冲脸上带着笑,心里恨不得一刀把柴令武砍了。
傻子都看得出来,柴令武刚才是去睡觉了,就算是说谎话糊弄自己,起码把眼屎先擦干净吧!
“多谢柴世兄代为通禀...”
长孙冲脸上肉抖个不停,好半天压下怒火,跟着柴令武走了进去。
走进大厅,张昊正气定神闲的喝着茶。
浓浓的茶香萦绕四周,长孙冲的喉头一个劲的鼓动。
晒了一上午的太阳,加上心里焦急,他已经渴得嗓子眼都冒烟了。
咽唾沫的时候,喉咙像针扎一样疼。
张昊扫了他一眼,笑吟吟的说道:“都怪张某,一忙起来就忘了时辰,还望长孙兄,莫怪我张家失礼!”
说完,又喝了一大口茶,挥手让家丁侍女们都退出去。
长孙冲看着自己面前空空如也的桌子,连杯凉水都没给,心中的怒火更加旺盛了。
“长孙涣这个废物,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在他看来,若不是长孙涣被生擒,他无论如何也不会低声下气的来求张昊,他强行挤出一丝笑容,道:“张大哥,舍弟年幼胡闹,不知天高地厚,还请放他一马...”
长孙冲实在是不想和张昊多说一句废话,只想尽快把长孙涣救出来了事。
在来之前,他就已经想好了说辞。
把一切责任,都推到长孙涣身上,就说是他年幼胡闹,这样的话,长孙无忌既不会怪罪他,张昊也不会过多为难。
毕竟,谁也不愿意因为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而得罪长孙无忌这样的权臣?
张昊一挑眉,脸上满是疑惑的问道:“长孙兄说的什么?张某为何一句都听不懂?”
长孙冲恨得牙根都痒痒了。
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装什么傻?
“小弟所指的,是幽州之事,舍弟胡闹,被张大哥家的护卫所擒,还请张大哥看在小弟的面子上,让长孙涣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