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昊一怔,道:“莫非,在幽州五虎山下,拦路打劫的之人是...”
长孙冲无奈的一点头,道:“舍弟长孙涣顽劣不堪,本来他是带着家将,去幽州游玩打猎的,谁知道,和张大哥府上的沈大掌柜起了冲突,都是误会!”
张昊一拍大腿,“长孙兄,你怎么不早说?”
长孙冲心里‘咯噔’一下,涌起一种很不妙的感觉。
“张某早上得到消息之后,只以为是五虎山上的一群山贼,就命人把他们都送到大理寺了!”
长孙冲脸色大变!
大理寺?!
谁都知道,只要进了大理寺,不死也要蜕一层皮!
一旦把这件事定性为山贼拦路抢劫,主谋者除了斩首示众之外,不可能有其他后果!
就算长孙涣表明身份后能保下一条性命,但势必会成为人尽皆知的事!
传出去,长孙家的脸面就真丢尽了!
他没想到,张昊竟然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张昊却是一脸惋惜之色的叹了口气,道:“都怪张某思虑欠妥,谁知道长孙家的二公子,竟然会去当山贼...长孙兄还是快些去大理寺吧,想必这个时候,人都已经被押入天牢了!”
长孙冲气的脸色铁青,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恨不得冲上去和张昊拼命。
如果不是张昊把他在门外晾了一上午,说不定,现在长孙涣还没被送到大理寺。
甚至,张昊就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为的就是把长孙涣的罪责坐实!
但他还是忍住了,没有把腰间的刀拔出来。
就他这小身子板,恐怕许褚一挥手,就能把他拍到张家大宅外边去...
事态紧急,他也没心思继续求张昊了。
要是等到大理寺定罪,一切都完了。
“哼!”
他重重的哼了一声,也没告辞,扭头就走。
“长孙兄慢走...”
看着长孙冲风风火火的闯出去,张昊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了起来。
一直没说话的柴令武,小心翼翼的凑过来,“张大哥,这么做是不是有点...”
他自小在长安长大,身份尊贵,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长孙无忌不是一般的权臣。
张昊这么说,无异于是彻底与长孙无忌撕破脸皮了!
张昊面色平淡的说道:“既然早就是仇人了,撕破脸皮又怎样?”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
若是公平竞争,张昊自然也会用生意上的手段来应对,但既然长孙家不讲规矩,就别怪别人把事情做绝!
除了要给长孙冲一个教训,这件事,同样也是做给别人看的。
省的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招惹张家!
......
长孙冲带着家将,一路飞奔向长安。
原本需要一个多时辰的路程,他半个时辰就到了。
他一心想着先把长孙涣救出来,再想办法报复张昊。
怕大理寺不放人,他还特意从家里取了长孙无忌的腰牌。
满以为,大理寺会看在长孙无忌的面子,立刻把长孙涣和裴宣机放了。
但千算万算,他却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大理寺卿戴胄,是会轻易给人面子的主吗?
大理寺衙门!
长孙冲嘴皮子都说破了,可戴胄却一直板着脸,怎么都不松口。
“本来到了休沐的时候,本官是不会来衙门的,但上千人拦路抢劫,可谓惊天大案,岂可忽视?”
说着,戴胄冷哼一声,道:“大唐律法公正严明,就算是皇族犯法,也与庶民同罪,你拿着一块令牌,是来要挟本官吗?”
长孙冲陪着笑连连作揖,道:“还请戴叔叔看在家父的面子上...”
他话没说完,就被戴胄打断。
“长孙大人身为尚书仆射,本来就是天下子民效仿的对象,他怎可藐视律法?”
说着的同时,他心里更是恨恨不已,若不是这长孙冲没事找事,他现在应该在柳叶轩饮茶听书!
最近他天天都往柳叶轩跑,生怕错过《西游记》的任何一段。
今天却因为长孙家的事情,听不成了...
想到这,他看长孙冲更加不顺眼了。
“你若现在离去,本官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但你若继续多嘴,本官就要治扰乱法度之罪了!”
见戴胄态度决绝,长孙冲狠狠的一跺脚,告辞离去了。
“看来只有让父亲出马了...”
走出大理寺,长孙冲牵着马,心中满是恐惧。
到现在,长孙无忌还不知道这件事呢,如果被他知道,自己免不了要受一顿家法...
想一想家法的严酷,长孙冲心里恨不得把张昊一刀砍死。
“张昊,你给本少爷等着!”
他咬牙切齿的翻身上马,往家里赶去。
...
回到家里,长孙冲把事情一说。
令他意外的是,躺在摇椅上,闭目假寐的长孙无忌竟然一点都不着急!
更加让他意外的还在后边。
长孙无忌依旧闭着眼睛,淡淡的说道:“你带着礼物,再去登门求张昊...”
长孙冲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了眼睛,“爹,您让我再去求张昊?!”
“年后,为父就要进入中书省了,此前不可出现任何差错,更不可落人话柄!”
第二天一大早。
张昊在张昕彤的伺候下,洗漱完毕后,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见张昕彤的眉宇间还带着几分担忧,张昊呵呵一笑,道:“有什么可担心的?世家的势力再大,还能大得过长孙无忌?”
“如果不是妾身,也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张昕彤始终觉得,是自己给夫君招来了麻烦。
“你呀,就是想的太多了。”
张昊摸了摸她的脑袋,摇了摇头,干脆不再提这件事。
“过年的事情,筹备的怎么样了?”
张家虽然不是豪门贵族,但也是大家主,手下光掌柜的就有上百号,其他的伙计家丁,更是不计其数。
这么多人,不光要派发红包,还要对有功之人进行奖励。
而且,还要向长辈,以及关系不错的朋友进行问候,过程十分繁琐。
“家里的人都安排好了,只是柴国公和程国公那里,还需要夫君亲自安排,还有房相、杜相...”
张昕彤说了一大堆人名,连戴胄都算进去了。
张昊细一琢磨,顿时感觉有些头疼。
送礼什么的最麻烦了,可偏偏还不能不送。
柴绍和程咬金没的说,他们都把自己当真正的晚辈看待,以他们的脾气,自己若是不送的话,以他们那莽夫的性格,没准会跑上门来直接张嘴要...
房玄龄他们那里,虽然不如柴、程,但多少也算有些交情。
人情社会,都是有来有往的事情,而且这些老家伙不讲究别的,偏偏看重这些繁文缛节。
“等年前几天再说吧,回头让沈万三去准备。”
张昊说完,穿好衣服,走向前厅去吃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