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6章 父女(1 / 1)龙鲲大人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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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重跟着黑衣人进了诏狱,就见那人像在自家后院一样不紧不慢的走了起来,文重着急见父亲,跟在黑衣人身后踌躇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道:“黑衣大哥,麻烦您给我指个路,我爹关在哪儿?”那黑衣人漫不经心的冲着空荡荡的前方抬手一指,便没有了后续动作,文重道一声谢,便顺着所指方向寻了过去,后知后觉才想起来,她也没说她爹是谁啊。

这么想着,顺着路转了两个弯,就走到了一个牢门口,里面一个身穿白衣的人席地而坐,身上的衣服还算干净整齐,一缕掉落的头发挡住了半边脸,但文重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文重急切的跑过去,挤在牢门外冲里面喊道“爹爹!”

那人听见声音抬起头来,正是文驸马。文狄看见女儿出现在这里,虽然有些吃惊,但他很快就明白了,文重能进得来诏狱,定然是有人从背后推波助澜,但无论如何他还是很高兴能见到文重。他脸上露出舒缓的笑意,从地上起来后,扑了扑身上的灰尘,这才向文重走来,站在文重对面,“阿重”。

看着安然无恙的爹爹,虽然在笑,但在文重看来,同上次回门相比,此次见到的爹爹憔悴了许多,许是在牢里的诸多不便,素来爱干净的爹爹,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也没来得及清理,又平添了些许苍老之色。

“爹爹,他们说你谋反,是他们弄错了,你不会谋反的对不对?”

隔着牢门文狄伸出手抚着文重的发顶,“阿重,这些都是大人的事,你不要管,你只管过你的日子就行,你只要记住,你现在是刘家的儿媳妇,他们怎么说爹爹,你都不要管。”

“我怎么能不管,你是我爹爹,我是您女儿,就算出嫁了我也姓文啊。我去求舅舅,求他放了你,他是皇帝,一定可以放你出来的。”说着文重就要往外面跑,却被文狄一把拉住,“阿重,你去也是无用,谋反这种罪名,除了他还有谁能随便给人安上。”说这话时眼神里带着的冷冷的嘲讽丝毫没有掩饰的暴露了出来。

文重愣了一下“爹爹说的是,舅舅?”这样的爹爹,看起来有些陌生。

文狄屈起手指,像往常那样轻轻弹了文重的额头一下,“莫要多想了,阿重回去吧,爹爹在这里待不了几天。”

熟悉的动作和温和的微笑让文重看到了熟悉的父亲,欣喜道:“真的吗?”

“自然,爹爹什么时候骗过你。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这里可是诏狱啊。”

“是有一个人,他拿了一块令牌,门口那些人见了都跪下了,我就进来了。”

文狄冷笑一声“果然是他,为了那东西,连帝令都用上了。”

“帝令?爹爹说的可是那个令牌?我也觉得很厉害呢。”

“好了,你快回去吧,这里不是多待的地方。还有,多去看看你母亲。”

文重点点头,“我会的,爹爹放心吧,你在这里要照顾好自己,早日回家来,女儿在家等你。”

文狄背过身去,摆着手示意文重赶紧离开。

文重顺着原路返回,一路上都没有再见到那个黑衣人,等出了诏狱,门口的十二个人原地未动,就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任她离去。

文重心里认定父亲并没有谋反,且父亲也说了,他在诏狱中待不了几天,文重从早上得知消息后悬着的心,到此时才算真的放下了。

等她从诏狱回到府中时,刘兰昭早就在屋子里等她许久了。整个刘府的人都知道文重进宫要见皇上被拦住的事,本以为她见不到皇上定然就会乖乖回府里,谁承想她竟然跑去了诏狱,而且真的还进去了。其实在诏狱门口发生的事刘府的人并不知道,他们都以为锦衣卫是碍于文重的郡主身份才让她进去的,殊不知,即便是郡主,在诏狱这种地方,没有皇帝的命令也是进不去的。

文重心事放下,一身轻松的回到兰院,就见穗儿、温香、软玉三人跪在庭院里,“你们为什么跪在这里,跪了多久了?”三个人不吱声,一个个低着头像霜打的茄子。文重一扭头,就看到房间里亮着的灯,透过窗纸一个人影端正的映在上面,原来是某人心情不好拿人出气呢,那也不关这三个人的事吧。

随继将三个丫鬟从地上拉了起来,“你们三个是我的丫鬟,我没让你们跪你们就不用跪,天色也不早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可是......”

“可是什么,我说的话都不听了。”

三个人这才起身一步三回头的退了下去。

同文重料想的不一样,刘兰昭并没有生气,而且还异常平和的端坐在桌边看起了闲书。文重进屋就看到这么一幕,身着中衣的刘兰昭坐在桌前,手里执着一本书看的专注,外面不时有风吹过的沙沙声,显得屋内的情景更加的宁静祥和。

不自觉的,文重质问刘兰昭罚跪丫鬟的话说的都结巴了:“你......你干嘛让她们跪在外面。”

刘兰昭放下手里的书,抬起眼看着站在门口的文重:“犯了错受罚不应该吗?”

“她们做错了什么?”

“让她们好好服侍主子,结果三个人都没看好一个,听说某人还闯到了诏狱门口,了不得啊!你说,不该罚吗?”

原来是代自己受过啊,“我跑出门,我去诏狱,你该罚我啊,她们只是丫鬟,说话又不作数。”

刘兰昭走到文重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文重,“你也知道自己是个主子,不好好在家养伤,出去瞎跑什么,今天伤着了吗?”一边说着,刘兰昭一边拉过文重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看见没有再添新伤,又没好气的说:“真不让人省心。”

文重不习惯刘兰昭这么温柔,却又觉得这样温柔的被对待,心里有一种奇异的感觉,痒痒的,有些令人脸红心跳。从前她也经常偷跑出家,每次回家总少不了被爹爹责骂,但每次,爹爹也是关心她在外面被欺负了没有,受伤了没有,她总是觉得爹爹很唠叨。但此时面对刘兰昭的关心,却又是不同的感受,好像这样的关心,她不但不讨厌,反而有点喜欢。

“今天可见着岳父大人了?”刘兰昭拉着文重在桌边坐下,倒了一杯茶推到她的面前。

文重端过茶喝了一口,“见着了,但诏狱里头的环境真的不怎么好,爹爹在里面待了这么多天,肯定吃不好睡不好,赶明儿我给爹爹送些吃的用的去。”

“你当诏狱是驸马府啊,今天去一次不成,明天还去。”

“也对,我今天进去是因为那个令牌,可我没有,那个杀手我也不认识,这可怎么是好?”

刘兰昭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令牌,怎么还有杀手?”

文重哈哈一笑,她可不想让刘兰昭知道今天被刀架在脖子上的事,“没事,我不去了,反正爹爹过几天就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

“爹爹告诉我的啊,爹爹说了他没有谋反,舅舅自然会放了他。”文重端起桌上的茶咕咚咕咚喝了个见底,“我困了,去睡觉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文重伸着懒腰哈欠连天的朝床榻走去,丝毫没注意到她说到爹爹要回来的事以后,刘兰昭猛然变冷的脸色。

文重早早的便睡下了,半夜时分文重做了一个梦被惊醒了,等她满头大汗的从床上起来时,却想不起来刚才梦到的是什么,可能就是因为梦没有做完就不会被记住吧。既然起来了,文重就走到桌边倒了杯水给自己润润喉,刚才出了一身冷汗,现下还有些心有余悸,喝了水稳定了心神,这才发现,窗户还开着。而窗户对面,还有一处亮着灯的地方,有个人站在那里。

好奇心的驱使下,文重推开门向着亮灯处走去。等走近才发现,亮着的不是灯,是一面铜镜反射的月光,拿着铜镜的人,是刘兰昭。

“你怎么还没睡,大半夜在这偷偷照镜子?”

刘兰昭早就察觉文重过来了,也没有觉得大半夜照镜子是什么羞于启齿的事,便也大大方方的承认:“今晚月色不错,是个揽月照镜的好机会。”

文重看着一脸诗意又满心情怀的刘兰昭,露出满满的惊奇,这才当了几天祭酒,那个一脸严肃的刘兰昭就彻底消失了?

刘兰昭看着文重满脸的不可思议,将手中的铜镜递进文重手里,“怎么,不信?你看看,镜中的世界是不是很干净,很平和,而且你看到什么就是什么,没有欺骗,也没有责任,只是美景一幅,赏赏就罢了。”

文重对着月光,看着铜镜中映出自己的样子,然后她把镜子放远些,在镜子中,便同时映出了文重和刘兰昭的样子,虽然有些模糊,但文重看到镜中的刘兰昭,哭了。回过头再看刘兰昭真人时,脸上却什么也没有,只有平静,和微微挑起的嘴角。

刘兰昭伸出手望着天空:“唔,下雨了。”果然,天上淅淅沥沥的落下雨滴来,淋湿了镜面,打破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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