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水扮作的小姐开心放着风筝,没想到平地里刮起一阵妖风,直接把小姐带上半空,在象征着云朵的棉花团里穿梭,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在演“白蛇盗灵芝”的桥段。
飞了许久,最后急落在有花有树好似园林的一处半山坡,身边充斥着繁花似锦,鸟语花香,小姐吓得丢下风筝不要,在花园里找出去的路。
“这是……”不用九未儿发出疑惑,就连听了十几遍原版的瓦狗都愣住了,磁带里可不是这么演的啊!
“嘿嘿嘿!”冷不丁身边突然冒出个怪异的笑声,瓦狗一偏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身边坐了个“搬鬼鬼”!
所谓“搬鬼鬼”——每当鬼差抓了太多的孤魂野鬼要送到地府孽业池,即会用锁魂链拘禁魂魄,而如果在乱世里枉死得太多都是不想入轮回的,就需要“搬鬼鬼”协助鬼差押送地府。
“搬鬼鬼”会扯着索魂链牵着一干野鬼入黄泉,等过了奈何桥喝了往生汤,“搬鬼鬼”又会返回阳间继续协助鬼差把下一批领进酆都。
如果非要形容,“搬鬼鬼”有点像超市里搬运手推车的员工,把手推车从出口拖到入口供顾客使用,只是手推车里不是水果面包,而是一只只赖在阳世的鬼。
另外,“搬鬼鬼”有个明显的特征,就是它们是喝过孟婆汤的,前尘今世已经遗忘,唯一记得的就是往返阴阳的路去搬鬼,无论大鬼小鬼男鬼女鬼,只要是被鬼差看上的,通通搬上“手推车”。
只是没想到身边这只“搬鬼鬼”不知道是不是没把孟婆汤喝够量,本职工作不干,或者是在阳世滞留的太久……
这会儿看着台上的戏曲,嘴里“咿呀咿呀”跟着调子鹦鹉学舌还沉醉其中,而且说了句瓦狗一直想说的话:
“奇了怪哉,这也不是‘纸鸢误’啊!”
瓦狗马上打量起身边这只“搬鬼鬼”,其最大的特征就是会穿一条五短马褂,前胸一个圆圈里边写着“恶”字,后边一个方块里边写着“歹”字,而且因为常年累月拖锁链,它们的手脚要更实质化一些。
“老差官”,瓦狗一抱拳,“搬鬼鬼”虽然只是地府的编外人员,但和阳世的规矩一样,外聘的合同工也喜欢别人叫一声体制内的称呼。
“小子不看戏,何故搭讪啊?”
“刚听你说台上这出不是‘纸鸢误’,有什么典故吗?”瓦狗诚心诚意问道。
老搬鬼一摆手:“这洗家班常以‘不可思议’来揣测,我知道光他们的成名戏就有‘长短记’,‘葫芦配’,‘芝兰玉树’等,每一出都是脍炙人口,流传四方!”
“但他们非常理度之才出班,非要等到合适的才开台唱戏——只因他们有三不唱——”
“‘风调雨顺’不唱,‘人丁兴旺’不唱,‘天下太平’不唱!”
“这不——”老搬鬼指着台上:“说不定是咱们这鬼集镇又有苦捏……”
旋即好像想起什么,老搬鬼埋怨道:“哎——你是个‘生人’也跑到这儿来听戏,还问的这么多?安心看戏!安心看戏!”
说完老搬鬼冷着脸不再搭理瓦狗,瓦狗也只好把视线投向戏台——
只见喜水迷失在园林的万花丛中慌乱不已,仅仅只想要寻一出处所在,却转来转去鬼打墙般几次三番回到原处。
正内心焦急间,突然四目和台下的九未儿相对,还未等九未儿有所反应,只听喜水扮作的小姐低身万福问道:
“敢问这位公子,这片花园可是贵宅所有?”
瓦狗大吃一惊,还从没见过戏台上正演着就和台下观众互动的,变魔术的吗?
可这一声抑扬顿挫的问句又不像是无的放矢,再一扭头,瓦狗整个人傻了!
不知道是不是和老搬鬼交谈的空隙,九未儿竟变了装!还是和喜水一样除了脸上没有油彩,已然一幅文巾小生的装扮!
只见九未儿头戴方船文生巾,绣兰竹对襟,着米白长衫,手持一柄长安纸扇,一挥手,“刷”的一声,轻轻一跃跳上舞台,面对喜水小姐的询问,一辑到底:
“回小姐,正是本家宅院,不知小姐为何出现此处?”
“咣!”瓦狗脑袋如大锤重重敲了一记!
不会吧,怎么连九未儿都着了道儿!什么时候的事?刚刚还明明讨论过剧情,怎么一转眼上了戏台!
“妙极,秒极!”身边的老搬鬼鬼搓着胡子:“如此身份置反,真有些‘错’的味道!”
难道这才是想要演的“纸鸢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