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狗再看台上——喜水虽个子不矮,但相貌清秀里带着韧性,有点像四字弟弟,扮成女装初见有些接受不了,但看着看着越来越顺眼。
九未儿更不用说了,本来就是绝对大美女,170的身高,头腿比例完美,此刻穿上公子哥儿的华服,潇洒中带着英姿,给瓦狗感觉就一个字——“飒”。
而从台下所有观众的表情看出台上一双演员非常登对:金童玉女,天造地设,只是还都没想明白为什么演员不是从后台而是观众席跳出来。
“我当真是被风挟风筝到了此处,”小姐解释道:“还望公子能带我离开此地。”
“那是自然,”九未儿没追究风如何能带个大活人,只是看喜水的眼神颇有爱慕之意……
“……”瓦狗顿时无语,这是要搞对象的节奏啊。
这时又听身边的老搬鬼赞叹道:“看来洗家班又寻到两个得体的行家啊,这乱世当真活鬼不活人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瓦狗一下抓到关键点,老搬鬼说“寻到”,“两个”,“行家”……
换句话说——眼下台上两个其实是鬼而不是人!
可明明是喜水和九未儿两个大活人,等等!难不成是——
鬼附身!
问题是——瓦狗寻思道:喜水先不说了,貌似机缘下学了一招时灵时不灵的从未听说过来历的旁门左道,骨子里还是普通人一个。
但九未儿可不一样,她修习的是鲁班秘术,鲁班一门从最基础的就是“辟邪”,怎么她也着了道……
如果是“鬼附身”却也解释的通,所以为什么台上两人一唱一念能如此和的流利,只因为上二人身的鬼本来就是吃这碗饭的!
那么问题来了——班主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单纯是要演一出戏,这里是鬼集,阴鬼本可以实质显形,戏鬼用本来面目不好吗?
上了活人身,套个躯壳完全是多此一举,而且鬼上身对鬼来说也是件非常凶险的事:
第一要生者愿意,第二时间不能太久,否则被阳气炙烤三魂七魄有消散的可能。
但台上二人就这么被轻轻松松附了身,而且还毫无察觉,这洗家班的班主到底什么来历!有何居心!
台上的表演继续,喜水小姐在九未儿公子的带路下往花园外走去,一路两人攀谈不已,互相都有好感,边走边聊个不停。
那能没有情愫暗发吗?一个男才,一个女貌,都是该配对的年纪,荷尔蒙的气味台下都能闻到。
两人穿过花园,远远看见一大片宅子,傍山而建,一看就是祖传大宅,要么是当朝为官,要么是一方戍侯,总之是个大户人家。
等从偏门进了宅子,两人已经相谈甚欢,相见恨晚,九未儿扮的公子邀请喜水小姐去见家父,这都是要见家长的节奏了。
待入了厅堂,九未儿已经把一大家子都介绍的清清楚楚,尤其是还有个疼爱哥哥,只是这会儿不在屋内,忽然只听九未儿开心的叫了一声:
“说曹操,曹操到!哥哥来了!”
仅一刹那!瓦狗觉得自己像猛得一下像泅入水底,四周“呼”得一下一团漆黑,等亮光重新涌入,惊骇得发现自己整个身子已经不听使唤!
如同被寄居的螺壳,眼能看,耳能闻,但偏偏手脚彷佛不是自己的一样,就像躺在病床上,能感知到身体各个部位,但偏偏想伸展却一动不动!
“糟了!”瓦狗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只见一个鬼魅的身影占据自己的躯体,一团浓雾似的看不清楚,仅能明显感觉到体内有个异类,却根本无法沟通!
“你是谁!”瓦狗心里发出呐喊,却如同掉入深潭毫无回应!
再一抬手,只见自己已然身穿一套文武戏服,一跃而上飞入戏台!
“喏——他就是我的哥哥,”九未儿伸手介绍道,“今年新晋的武举,来年要去做个大帅捏!”
瓦狗很想吼:“是谁!给我从身体内滚出去!”
可一开口:“小弟,这位姑娘是……”
“嗯,说来大哥可能不信,”九未儿弟弟介绍喜水说:
“这位小姐是随风而来,落入咱家后院,听其说她家远在他乡,距离我们这儿足有好几百里呢,你说神奇不神奇?”
“竟有此事?”只听附了瓦狗身的鬼回到:“莫不是狐妖魅灵变得吧?”
此言一出,全场一惊,喜水小姐和九未儿弟弟同时反驳:“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这四个字不仅是台词,更是喜水、瓦狗、九未儿心底发出的呐喊,没有什么比失去自己身子的主宰更让人觉得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