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不详气息的黑棺在沧澜江中,得挑几个水性好的下去。
“谁愿下水?”易水寒问道。
齐庆疾、姬坚挺、张冠三人,心照不宣后退了几步。
“我来!”杨戟第一个响应。
齐庆疾远离人群,遥望三座巍峨巨峰。
史前……暂且这么称呼吧。
史前诡异,到底是被何人封印在这一口口黑棺内?
哪人又是如何将数千口黑棺安置在悬崖峭壁上?
齐庆疾从衣袖里掏出羊皮纸,此行最重要得目的,便是看能不能揭开这东西的辛秘。
“这是……”从南屏县离开时,空无一字的羊皮纸,此刻竟布满了密密麻麻。
【太素十三年九月十九,寅时一刻钟(凌晨三点十五分左右),钉在沧澜江中的黑棺,被刘骞打开了。
吹笛鬼复苏,杀死了所有人!】
一股寒气从尾椎骨升起,直蹿天灵盖,令齐庆疾头皮发麻。
他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商议的众人,静下心来。
“你……到底是谁?”
【我叫齐庆疾,家住南屏县骑龙巷。】
“你是怎么死的?”
【无可奉告!】
齐庆疾一边走一边小声问道:“江中黑棺里的吹笛鬼,与恐怖三水坪的针眼鬼相比,谁更猛一些?”
【那不是针眼鬼,那是人皮鬼。】
【鬼无法被杀死,只有鬼才能战胜鬼。】
齐庆疾神色凛然,压下心头悸动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于诡异而言,吹笛鬼与人皮鬼实力相当。】
【于人类而言,吹笛鬼杀人无形,堪称灾难。】
假设吹笛鬼战斗力为一百,那么人皮鬼便是九十九。
假设人皮鬼一夜能杀二百人,那么吹笛鬼便是二百万。
想到这里,齐庆疾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不知不觉间,他甚至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办?强行阻止易水寒、白灵、杨戟等九人?
此路不通!
这九人真切见识过针眼鬼,也就是人皮鬼的恐怖,也知道江中黑棺里封印着诡异。
难道只能逃?
借着月色凝视,羊皮纸上又冒出一行字。
【九月十九,寅时两刻钟,逃跑中的我,被人皮鬼杀死了,因为我用黑钉伤了它。】
齐庆疾心里刚升起遁逃的想法,羊皮纸便不加掩饰揭露了这样做的后果,这东西会读心术的吗?
“告诉我,到底怎么做,才能绝处逢生?”
“……”
充满妖邪气息的羊皮纸不在回应齐庆疾。
“该死!”
齐庆疾漆瞳绽着寒光,他将左手的羊皮纸,包在右手黑色长钉上,狠狠用力。
这东西并不是羊皮,而是人皮,但韧性超乎想象,竟没被黑钉扎穿。
如果这东西真有自主意识,肯定会感觉到痛。
“再不告诉我应对办法,我便天天这样折磨你!”
钻了好一会,齐庆疾才重新摊开羊皮纸审视。
【九月十九,寅时一刻钟,刘骞将黑棺打开,吹笛鬼复苏了!】
【为了活命,在断头鬼将吹笛鬼拖入沧澜江后,我拿走了它的骨笛!】
【九月十九,刚至寅时,我死了!!!】
毫无征兆,两只僵硬、冰冷的大手,突然抓住齐庆疾脑袋!
触感是那么真实,犹如死人的手,更像是凛冬屋檐下的冰棱!
毛骨悚然的齐庆疾,好似泥塑般一动不动!
“喂,十九弟,过来集合了!”
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姬坚挺的声音。
诡手消失了,重新恢复行动能力的齐庆疾,冷汗如雨。
一点点!
就差那么一点点!
回头凝望四周,齐庆疾心头仿佛压了一块大石。
不算尚未复苏的吹笛鬼,周遭黑暗中,除了人皮鬼,竟还有诡异!
断头鬼吗?
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姬坚挺向齐庆疾飞奔而来。
“十九弟,你在这里做什么?我刚才怎么望见你身后有个人!”
齐庆疾小声道:“大哥,时刻保持警戒,三水坪的针眼鬼就在附近。”
“最要命的是……除了针眼鬼,黑暗中还有另外一只诡异。”
“什么?”姬坚挺目瞪口呆。
两只诡异?
还要不要人活了!
微微眯起细长眼眸,齐庆疾提醒道:“大哥,你将这个消息告诉张冠,别让其它人知晓,我要……下水!”
…………
“你说你要下水?!”易水寒看着齐庆疾,神情间充满了疑惑。
“为什么?你不是不赞同我们靠近黑棺吗?”白灵好奇道。
齐庆疾认真道:“刚才我慎重思量了一番,觉得杨戟同僚说的在理。”
“哼!”
杨戟重重冷哼一声,道:“既如此,那我便不下水了,将位置让给你。”
商议的结果是,杨戟、刘骞与另外三名白役下水,将黑棺推至岸边。
“你的位置,凭什么让给我?”
看也不看杨戟阴沉如水的脸色,齐庆疾道:“五个人是推,六个人也是推,更省力点不好吗?”
易水寒拍板道:“也行,就六个人,行动吧。”
…………
齐庆疾、杨戟、刘骞与三名白役先后下水。
深秋五更天的江水格外冰冷刺骨,六人缓缓向着百米开外的黑棺游去。
与此同时,被齐庆疾折叠好放在衣袖里的羊皮纸,上面忽然冒出一行字。
【千万不要相信它,赶紧逃命,它想让你拼图吹笛鬼,然后……】
一米、两米、三米……
当下水六人游出三十多米,岸边姬坚挺忽然说道:“怎么有……七个人?!”
黑暗中,易水寒、白灵、张冠,还有另外两名白役,闻听此言,不由一个激灵。
月光洒在沧澜江上,一颗人头、两颗人头……七颗人头!
在岸上六人惊恐目光中,一袭黑影悄无声息游到杨戟身后!
它伸出双臂,两只大手慢慢抓住杨戟脑袋,轻轻往上一提!
“回来!!!”
易水寒的爆喝声,响彻夜空。
齐庆疾与三名白役在江中转了一个身,眼前一幕,令人骨寒毛竖!
一袭鬼魅人影,双臂高高举起,两只手抓着一颗人头!
更恐怖的是,脑袋被人影举在半空的杨戟,仍旧一脸疑惑之色盯着齐庆疾与三名白役,说道:“怎么不游了?为何这样看着我?”
在岸上六人,江中四人,共十人骇然注视下,人影竟将杨戟的头,重新放在了脖颈上!
视线从高处坠落至低处,杨戟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他猛地回头,映入眼前的,是陈霖那张死人般惨白、灰寂的脸。
岸上六人并未看见,但近在咫尺的齐庆疾与三名白役,几乎要魂飞魄散。
杨戟沉沉浮浮的身子,依旧保持朝前的姿势,回头的,只有他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