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悚然一幕,换作胆小之人,估计早已晕死过去。
“啊!!!”
尖叫声中,齐庆疾身边三名白役,绕过杨戟与陈霖,发疯般向着岸上游去。
眼底闪过一抹森森寒芒,齐庆疾快速游到杨戟身前,将这个后脑勺冲着自己的同僚脑袋,从身子上提了下来。
将握着黑色长钉的右手探出水面,齐庆疾一边威慑,一边凝视陈霖。
不……是断头鬼!
齐庆疾怎么也想不明白,被白灵留在三水坪外,看守、照料马匹的陈霖,是如何被断头鬼盯上的。
只有一个可能,断头鬼从始至终,一直游荡在三水坪周围。
至于原因,极大概率与人皮鬼脱不了干系。
莫非是……同类猎杀?
恐怖三水坪的经历,让齐庆疾确信,人皮鬼抓挠屋门的杀人规律,目的是为了新鲜人皮。
然而事实却是人皮鬼,将陈子瑜除外的所有三水坪村民,全部制作成了鬼仆。
为什么?
为了制衡断头鬼!
当两只诡异自身实力达到某种微妙平衡,便需要借助其它诡异的力量。
于是乎,不论人皮鬼还是断头鬼,不约而同盯上了吹笛鬼!
吹笛鬼与人皮鬼实力相当,这是羊皮纸告知齐庆疾的。
由此得出结论,每一只从黑棺里走出来的诡异,至少得一两天时间,才能彻底性、全面性的复苏。
一头皮包着骨,饥肠辘辘的狮子,永远打不过一头酒足饭饱的猛虎。
可惜人皮鬼机关算尽,好不容易将一群活人撵到姑射山沧澜江边。
易水寒、白灵等幸存者,也意料之中看到了封印着吹笛鬼的黑棺。
不料最后关头竟被断头鬼半道截胡。
当然,这些只是齐庆疾脑洞大开的猜想,到底几分真?只有天知道。
…………
齐庆疾之所以火速拿下杨戟人头,追究根底,这位同僚已成了断头鬼的鬼仆。
惊慌失措的众人没能发现,但齐庆疾却敏锐察觉到,之前还好好的刘骞,在这种恐怖的诡异杀人事件里,依旧不紧不慢向着江中黑棺游去。
结合从羊皮纸上得到的信息,齐庆疾推测,早在半藏森林时,刘骞就已遭断头鬼毒手。
提前将杨戟脑袋拿到手,是为了让断头鬼无法像操控刘骞那样,操控这位同僚攻击自己。
黑色长钉无法对鬼仆造成实质性的伤害,齐庆疾牢牢记着这一点。
“齐庆疾,你想干什么?”
“草,我的身子,飘走了!”
“齐大哥,算我求你了,快点把我身子拽回来!”
失去脑袋的身体,被江流卷携着,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齐庆疾不理会喋喋不休的杨戟,只是盯着陈霖,眼睛甚至都不敢眨一下。
陈霖的脸,犹如凛冬夜里被月光照耀着的雪,白的摄人心魄!
他的眼眸里,没有人类该有的丝毫情感波动,只有最纯粹的冰冷、麻木!
下一秒,当着齐庆疾的面,陈霖一点、一点,沉进滚滚沧澜江中!
明面上的、肉眼可见的危险,刹那转变成黑暗中的默默窥视。
齐庆疾如坠冰窖!
因为此刻的断头鬼,可以随时随地,从任何一个方向突袭他!
等等!
好像哪里不对劲!
齐庆疾抬头望向岸边,顷刻间毛骨悚然!
易水寒、白灵、姬坚挺、张冠……所有人都不见了!
不……还有一个人,那是一名白役!
夜色深沉,距离太远,齐庆疾看不清白役到底是谁。
但恍惚之间,他似是望见了那双煞白惨烈的可怕针眼!
人皮鬼!
…………
潜藏在水底的断头鬼,矗立在岸边的人皮鬼,还有黑棺中的吹笛鬼。
饶是齐庆疾心智在坚韧,也免不了被绝望笼罩。
必须冷静!
冷静下来,九死一生,一旦恐慌,十死无生!
断头鬼在沧澜江中,人皮鬼暂时不会对齐庆疾性命产生威胁。
人皮鬼的杀人规律,齐庆疾大致了解,断头鬼呢?
仔细回想之前断头鬼摘下杨戟脑袋那一幕!
脑海里,宛若有一道闪电划过,齐庆疾干脆利索,把杨戬被江水浸湿的长长乌发当作绳子,分成两股后,一股向左,一股往右,在脖子上缠绕了好几圈。
一个大活人,背着一颗脑袋!
这画面,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还在岸上时,齐庆疾就险先被断头鬼弄死。
紧接着目睹杨戟被这只诡异摘下脑袋。
背后偷袭,是断头鬼杀人规律!
这个猜想,齐庆疾有九成把握!
现在好了,他有两个头,前面一个,后面一个。
虽说后面这个头多少有点不听话,但也不碍事。
深深凝望了一眼还站在岸边,犹如幽灵般的人皮鬼,齐庆疾掉头向江中黑棺游去。
刘骞早已爬上黑棺,用唐刀一颗一颗撬着黑棺上的钉子。
“齐庆疾,你疯了?不赶紧带着老子逃命,还惦记黑棺?”杨戟破口大骂道。
断头鬼的鬼仆,比之人皮鬼的鬼仆,更具邪性。
只说杨戟,这厮整个脑袋都被摘下,一滴血没流也就算了,竟还活蹦乱跳的。
诡异之诡,不可思议!
轻而易举便颠覆了齐庆疾被现代文化浇灌的牢固世界观!
…………
江水刺骨冰冷,而且流势汹涌,等齐庆疾游到黑棺近前,两只手臂已然麻木无力。
他抬头看去,只见刘骞将最后一颗棺材钉撬下。
眼睁睁看着黑钉落入江中,齐庆疾不由叹了一口气。
目前所知,只有这不知是什么材质的黑棺,才能封印诡异,但需要黑钉配合,两者缺一不可。
棺材钉只有壮年男子中指长短粗细,远比不上齐庆疾手里的。
如果能收集黑钉,融化后锻造一柄唐刀,想必杀伤力会拔高几个台阶。
站在棺盖上,将六颗棺材钉全部撬完的刘骞,身子突然一颤。
他看到了齐庆疾!
“齐兄?怎么只有你一个,其它人呢?”
“我怎么站在黑棺上?”
刘骞低头看去!
月光中,一颗人头,噗通一声,掉进滚滚大江!
失去脑袋的无头尸体,摇晃了两下,随之栽落!
“齐庆疾,发生什么事了?是刘骞吗?”
“闭嘴!”齐庆疾不耐烦道。
“齐大哥,我好怕,咱们上岸吧!”杨戟牙齿打颤道。
嘭的一声,毫无征兆之下,黑棺棺盖冲天而起,竟飞了足足二十多米,才重重砸在江面。
啪的一声,两只青灰色、皮包骨的干枯手掌,蓦地抓在黑棺棺沿上!
一双充斥血丝的眼眸,死死盯着所见之物,齐庆疾的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