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爷带领着仆人急匆匆赶到梁府大门口。
当看到这气势磅礴、令人震惊的哭丧场面,他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这......这怎么回事儿?!”
梁財两只手背在身后,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圆,乔佩佩见此哭的更加撕心裂肺。
“八月里来是雪阳,娘子我哭泪断肠~我滴个相公啊~你这世负了我啊!我跪爹前把你喊,你快快把魂还呀把魂还~~!”
梁財的眉头猛地开始剧烈跳动,他指着乔佩佩问一旁的仆人:“她唱的什么玩意儿?”
“回老爷,大少奶奶在给死去的大少爷叫魂呢。”
“......”
在乔佩佩连哭带喊的表演下,她请来的“哭丧团队”也越来越卖力,几乎半个镇子都能听到这些人的哭声。
见时机差不多,乔佩佩身子一歪“晕倒”在地。
梁財皱着眉头摆了摆手,“赶紧把大少奶奶带入府中,把那些披麻戴孝的人部给我轰走!”
说罢,他一甩袖,转身愤恨地进入府中。
“乌烟瘴气的......什么习性。”
...
乔佩佩醒了以后,直接跪倒在梁財跟前。
从前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眼下见着活得了,乔佩佩觉得只能用“平平无奇”四个字来形容他。
兴许是被陈国秀挫磨的,端正的外貌与华贵的衣衫,都无法掩盖他身上那股子窝囊劲儿。
“爹呀!~”一声沧哑绵长的呼唤脱口而出。
梁財突然觉得后牙槽儿疼。
他这还没死呢,哪儿有这么唤人的。
“起来坐着,我儿死得早,未曾好好待之于你,你也不必对自己太苛刻。”
“儿媳无碍,只是小小的身孕而已。农村人皮糙肉厚,岂敢跟公公爹平起平坐。”
乔佩佩坚持要跪着,当然有她的道理。因为有些“话”她若是不跪着说出来,是无法让梁財深信不疑的。
不过是个男人都在乎自己头上那顶帽子的颜色,乔佩佩今日势必要搂出银子,并且成功打入梁府。
她开口便甩出一个王炸。
“儿媳今日前来的确有要事相告。娘她......她前阵子不知为何,突然有一日夜里,哭着喊着
求我给她找小倌儿。”
“什么?!”梁財气的险些晕倒,他抚摸着自己的胸口,“这梁家的女人,个个儿都不让我省心呐!”
乔佩佩装作难以启齿的样子再度开口,“儿媳也能理解,爹意气风发正值盛年,而娘年老色衰心思歹毒,那自然是配不上爹的!可她好歹也是爹的正牌夫人,却屡次想要犯错......”说着,乔佩佩的眼泪就挤了出来,“从前相公在世,好歹有个人能看管娘,如今相公去了,儿媳又有何资格插手娘的事?这若是传出去,爹可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梁財被气的差点吐血,坐了好一阵才缓了过来。
“佩佩啊,你说爹是不是无能?”
一个老男人内心无处诉说的东西,居然能跟仅见一面的儿媳吐诉,乔佩佩知道,她已经成功左右了梁財的思想。
“儿媳给爹出了个主意。”
“什么办法?”梁財这会儿心如死灰,他怏怏的问。
“不如这样,爹,”乔佩佩往前跪了跪,“你将娘接过来,养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她保准掀不起什么风浪。”
“我倒是想,那母老虎非吃了我不可。”
乔佩佩知道梁財说的是陈国秀,早就预料到梁財会顾及她,乔佩佩将提前准备好的说辞娓娓道来:“爹,东院儿位偏,离着二姨太最远。我娘是大夫人,梁府除了您,就属她年龄最大,地位最高,她住在东院也震得住宅。她与二姨娘两个平时见不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根本起不了什么争执,自然不会令您为难。”
“......你还嫌我活的久么?”这若是陈国秀知道了非得杀了他。
梁財已经被两个妇人搅的头昏脑胀。大夫人想给他戴绿帽子,二夫人嚷嚷着要给他休妾,他这做什么的心思都没有了。
乔佩佩见梁財始终不为所动,立刻甩出第二个王炸。
“爹,儿媳今日斗胆问您一句话——我相公可是您的亲生儿子?”
梁財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他望着乔佩佩小脸儿上坚定的表情,十分不悦地说:“你娘怀胎十月生下来的,还能有假?”
“那就好。”乔佩佩勾起唇角,瓷白的小脸儿上泛起欣慰的笑容,继而,她忽然想到什么,豆大的泪花儿从眼里涌了出来。“昨日发生的事,想必爹爹已经知晓了。”
陈国秀将柳瑟言绑回柳府的那一刹那,梁財怕祸事殃及自己,便偷偷跑到外面躲了起来。没想到他今日刚刚回来想拿些银子,就碰着了前来哭丧的大儿媳。
对于这两天发生的事,他是一概不知。
“......爹当然知道。你摆如此大的阵仗,有何冤屈直接说出来。”
乔佩佩偷偷观察着梁財,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飘忽,眉毛上挑,很明显底气不足。不过这正巧合了乔佩佩的心意。
他不知道才好,正好乔佩佩可以添油加醋火上浇油。
“公公若觉得我该死,那我便该死。公公若是觉得我该沉塘,那我便沉塘。可,万万不要将我嫁给小叔子做妾!在儿媳看来,亲兄弟两个共用一个女人,那是该被千古臭骂,遭万人耻笑的事情!”
乔佩佩说着,便叩头行礼,嗓音里包含着浓浓的哭腔,“求公公给儿媳主持公道!”
“嘶......”梁財眉头皱成了川字,“你说这话何用意啊?”
“儿媳求爹主持公道!二姨娘她这跟逼良为娼有何区别?”
梁財激动的站了起来,“你所言可句句属实?”
“儿媳若有半句谎言,遭天大雷——”乔佩佩故意将倒数第二个字拖慢,梁財忽然拍着桌子喊道:“反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