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宁和秋夕一脸懵懂的神色,她们不知自家主子的话中何意。
察觉到了身旁两人的疑惑,洛瑾羽失笑后起身,再次来到了椅榻前,拿起了那本刚刚看着的书:“是这本书中的一句,我觉得很是受用。”
“它说凶猛的鸟将要奋力一搏的时候,总是会低空飞翔,收起羽翼。野兽想要攻击的时候,总是会低耳,俯身,看似求饶之状,而足智多谋的人呢,是要在进行对阵的时候,总是要佯装成一副无辜的模样。”
她转头看向两人,声音略带了一丝兴味:“你们觉得呢?”
秋夕摇了摇头。
反倒是秋宁反应极快:“主子的意思是想要扮猪吃老虎?”
洛瑾羽坐在了椅榻上,拿起书,继续的翻看着,并没有回应秋宁的话。
在她看来,示弱绝不是失败,相反懂得隐藏,让敌人摸不透你的底线,方才可以出其不意的制胜其中。
见状,两人也不敢打扰,悄然的退出出到了屋外,忙活着今日自己要做的事情。
初春的夜晚起了寒风,倒春冷意可轻而入骨。
越来越深的夜色,竟一刻比一刻的寒冷,尤其是地处北边的京城,更是冷的有些出奇。
屋内;
昏黄的灯火旁,少女认真的看着手中的书,身子倾斜依靠在了旁边的椅榻上,她手上动作微缓的翻着书页,竟连外面已经敲过了二更声起也不自知,只是自顾自的看着书籍的内容出神。
此刻,少女的随侍手中正在为自家姑娘烹煮着茶水,可眼神却在自家姑娘的身上出现些探寻之意。
她觉得,自家姑娘仿佛是在这几日的时间里,变得有些让她陌生,不再是往日里那个活泼开朗,骄纵任性的世家贵女。
从前,自家姑娘即便只有一刻安静的时候,恐也只是入夜就寝时,还哪里会像现在这般,在如此寂静的夜色里,认认真真的看着书,她记得,这可是曾经自家姑娘最为讨厌的事情;
但是现在呢?
如果不是随侍确认眼前的少女是自家的姑娘,只怕是会认为,这沉静娴雅,周身充满了高贵之气的少女是皇室贵眷当中,那身居高位之人。
她不懂,眼前的人不过只是尚在稚童之龄,如何会有这般华然的气势,就算她是这靖安侯府的嫡女,出生时便自带尊贵,可似这般的气度,还是令她有些惊讶在了当场。
直到一旁茶壶内的水溢出,她才反应过来,慌忙的擦拭着桌面上的水渍。
“看你笨手笨脚的,当心扰了姑娘看书。”
秋宁在门外走了进来,顺带也将一股冷风鱼贯而入,让洛瑾羽下意识的扯了扯披在身上的风袄。
秋宁赶快回身将门关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来到了屋中的火炉旁,揉搓着已经冻得通红的双手靠近了火炉想要取暖;
见着自家姑娘仍旧在专心致志的看着书,她轻声的开口,道:“姑娘,奴婢已经将信给舅老爷送去了,舅老爷让奴婢带话回来,说是一定会让姑娘心愿得尝的。”
“嗯;”
听到秋宁的话,洛瑾羽并没有抬眼,只是仍旧翻着书页;
秋宁瞧着自家姑娘如此认真看书的模样,也不由得神情一怔,眼神看向了秋夕所在的方向,似想要寻求其原委,可得到的也是一脸的疑惑。
她只好轻叹一声,仿佛似想起了什么:“对了,姑娘;刚刚奴婢回来的路上,瞧见二姨娘院子内的方妈妈鬼鬼祟祟的,好像是往大小姐的青兰院去了。”
“哦?”
好似对这件事来了兴趣,洛瑾羽放下了手中的书本,双眸看向了秋宁所在的方向。
屋内烛光将洛瑾羽本就好看的双眸映衬的水波莹莹,就像那夜空中的黑曜一般璀璨。加之唇瓣处露出一丝的狡黠,显得其格外的灵动可人:“这倒是有点意思;”
她快速的思索着,没有多久,声音带着趣味而起:“也是时候了解下咱们府中的各院了。”
洛瑾羽的笑很是神秘,让人有种难以捉摸的感觉,她看向了秋夕:“前段时日,我见着郭氏身旁的那个丫鬟云栽来咱们院子向你讨些花样子,你可给她了吗?”
秋夕点了点头:“回姑娘,那日奴婢就给了云栽。”
‘果然没错。’
洛瑾羽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前一世,在她高坠之前,郭氏身旁的一等丫鬟云栽曾经来到青铜院找秋夕想要寻些花样子,说是郭氏吩咐她绣个绢帕,她没有新式的花样,担忧主子对自己不满,知道秋夕的女红是府中最好的,所以才前来求秋夕给她两幅花样子。
可是其真实的目的却并非如此....
想到这儿,洛瑾羽的神色显得格外清冷:“那就从郭氏的秋水院开始吧。”
“秋夕,明日你无需陪我去学堂了,你去另一个地方替我办件事....”
说着,她便让秋夕附耳过来,在她的耳旁吩咐了几句:“办好之后,再来学堂寻我,切记,一定不能出半分的纰漏,你可知晓了?”
虽说秋夕不解自家姑娘想要做什么,但是姑娘刚刚吩咐的事情对她来说倒是轻而易举,她当即就直起了脊背,对着自家姑娘保证:“还请姑娘放心,这件事奴婢一定为姑娘办好,不让姑娘有后顾之忧。”
洛瑾羽点了点头:“嗯,天色太晚了,你们先去休息吧,我还想在看一会。”
秋宁,秋夕两人对视了一眼,自幼就在靖安侯府的两人深知,无论哪里都没用主子不睡,丫鬟先行休息的道理,于是秋夕想要劝一下自家姑娘,毕竟白日里赵太医曾嘱咐过,要自家姑娘注意休息。
可还未等秋夕开口,秋宁便上前一步,将自家姑娘的茶盏斟上后,暗中对着秋夕摇了摇头,两人这才退出了屋内。
“秋宁,你为什么不让我劝劝姑娘啊。”秋夕开口,很是不解的问着秋宁:“你也听见白日里赵太医的话了,姑娘这伤势才刚刚见好,可不能再劳累了。”
“劝?你要如何劝?”
秋宁的双眸看向了正屋处,那依旧亮着烛火的方向:“你不觉得自咱们姑娘高坠后,性子都变了吗?”她回过头,看向秋夕:“现在的姑娘可不是从前那般行妄为之事的姑娘了,她应该有自己的打算,我们只是做奴婢的,做好自己的本份就好了,干涉主子过多,只会令主子心烦,左右也姑娘也知道自己的身子,应该没事的。”
说罢,两人眼神充满着担忧的看向了烛火通明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