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栽似乎是猜到了洛瑾羽有法子救她，所以她只能拼了命的相求。

可她却不曾想，自己如此的乞求，得来的确是这位侯府三小姐极其轻蔑的一笑，她微微摇了摇头，看向了自己，语调缓缓：“确实，只要我开口，老夫人和父亲必然会救你，而且还会给你一条生路，可是......”

洛瑾羽眉目间的寒意让人在如此的凉夜更感如坠冰窟：“云栽，我好似并没有什么一定要救你的理由，我又凭什么要救你呢？”

“什......什么？”

云栽怔怔的看着洛瑾羽。

“云栽，你只是我靖安侯府的一个下人，凭什么让我如此费尽心思为了你去相求老夫人和父亲呢？”

这下子，云栽是真的慌了，她不知道要怎样来回答洛瑾羽的话，很显然，她根本没想过洛瑾羽会有这般的说辞。

在云栽看来，这些年她在郭凝芷的身边帮着其对付大房一院，皆是受到了郭凝芷的指使，她本无意害之，可是现在为了自保，她也只能不顾一切。

云栽心中清楚，洛瑾羽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小孩子心性的稚童了，如今想要让她可以助自己脱困，只能以一个极大的利益来换取，不然，她就真的可能悄无声息的消失在靖安侯府之中。

“三小姐，奴婢将奴婢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三小姐，还请三小姐救奴婢；”

云栽顾不得许多，只要可以保命，即便让她现在出卖任何人，她都愿意：“之前在三小姐绣鞋之中动手脚一事，是二姨娘吩咐奴婢做的，她让奴婢在三小姐的鞋垫中放入一片丝绸，说是这样走路时并不会有什么异常，但是只要上台阶处便会脚底生滑......”

“在三小姐高坠后，二姨娘还特意叮嘱奴婢，要趁着慌乱时，将三小姐鞋垫里的丝绸取出来，以免让人发现。”

她一字一句的说着那时郭凝芷让她所做的事情，可说话间，她的眼神却从未离开洛瑾羽的神情。

在靖安侯府，上到老夫人，侯爷，夫人，下到姨娘，婢子皆是众人有着众人的心思，可云栽在其中这么多年，深知这大房一脉的心性，她们对人温和，从不斤斤计较，即便是丫鬟们做错了事，也没有过多的惩治。

现在她只盼着将这件事说出来，能让洛瑾羽动了恻隐之心，可以将她救出柴房。

但是，她却想错了。

昏黄的烛火明明灭灭，少女眸间森冷的笑意并没有云栽所想的一般有些许的动容之色，她仿佛是听见了一个早已听过的故事。

她道：“云栽，之前对于你，我从未有任何的防备，可是你却接机如此害我，你觉得若是你，在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真相后，会轻饶了那害你的人吗？”

云栽顿了顿，似想了一番：“三小姐，云栽也是不得已而为，云栽只是区区府中的奴婢，一切都要听从主子的差遣，若是违抗了主子之命，那奴婢也不会有任何活路的，依照二姨娘处事之风，想必云栽早已.......。”

“是啊！”

洛瑾羽打断了她的话：“你为了你的自保，就可以听从郭凝芷的吩咐去害一个尚未及笄的稚童，云栽，你在我靖安侯府多年，试问老夫人，我父亲，母亲都可曾亏待于你？我记得一年前你母亲病重，还是我母亲给了你十两银子，许你回家看望，怎么，这才过了多久，你便忘得一干二净了？”

在洛瑾羽的提醒下，云栽记起了那时的事情，悔恨的泪水再次决堤在了她的面颊上：“是，三小姐说的没错，都是云栽不好，是云栽犯了天大的错误，但是三小姐，还请您行行好，救救奴婢吧，奴婢还不想死啊！”

“不想死？”

洛瑾羽眉梢轻挑：“那么你觉得那时的我想死吗？你可知道在树上高坠，一个不小心的后果会是什么？区区一个二姨娘的吩咐便让你可以如此的心狠手辣来背叛我靖安侯府，那么若是让你活着，日后你还会依着谁的吩咐，做出不利于我靖安侯府的事呢？”

这样的话，自洛瑾羽口中说出的时候，言语间轻飘且缓慢，仿佛是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拉回到了那个她高坠的瞬间。

可当那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的时候，险些吓得云栽魂飞魄散，她猛然的抬头看着洛瑾羽：“三小姐，奴婢不会了，只要三小姐能够救下奴婢，奴婢一定好生的报答三小姐；”

“报答？”

洛瑾羽唇角牵起：“你又要怎么报答呢？”

云栽看着洛瑾羽，只是沉思了片刻的功夫，她便咬着下唇，相似定下了心思一般的道：“奴婢会替三小姐去打探二姨娘院中的事情，之后事无巨细的来回禀三小姐，总之日后，只要是三小姐吩咐的事情，奴婢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也会助三小姐，还请三小姐能够保住奴婢的一条贱命！”

“哦，这样啊......”仿佛是听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洛瑾羽拿出了手上的绢帕，在鼻尖处轻轻抚了抚：“二姨娘的手段一向高明，这次是让我高坠，说不定下次是什么了？你在她身边为我传递消息，倒也是个法子。”

她一言一语的说完，眼神缓缓的看向了云栽，似有些舒缓的模样。

可这一切看在云栽的眼中，竟然让她心中有种莫名的惊骇。

“不过云栽，你自幼在我靖安侯府，想来也没有读过什么书，你应是不知道这世间有句话，叫做为渊驱鱼，为丛驱雀，而你现下，就是正应了这句话。”

洛瑾羽缓缓的道：“不管怎么说，你云栽的两个主子一明，一暗，你在她们之间游走想来也是废了不少的心神，不过......我倒是想知道，你这两个主子，哪个会让你更加的心悦诚服一些呢？”

“什......什么？！”

云栽在听到洛瑾羽的话后，一副瞠目结舌的模样。

洛瑾羽轻笑着：“怎么，难道不是吗？”她渐渐的将声音压低，低到仿佛是窸窣之音传来：“一仆侍二主，如此的游走这几年，你还没有被二姨娘发现，想来也是你背后的那个主子在帮着你打消二姨娘的顾虑？但好像很可惜，你这个背后的主子仿佛并不知道卓青槐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