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马球场上众人的眼神都被孙新武这样精湛的马技所吸引的时候,自他腰间掉落的嫣红色绢帕,就更加的格外显眼。
那些原本还有些因着紧张而不敢言语的官眷们,在此时再次泛起了惊讶的低语之声。
“那分明是女子之物,怎么会出现在孙家公子的身上。”
“就是啊,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而就在这些议论声中,有人的手,已经紧紧的抓在了自己的心口处,神色极为慌张的注视着那在场上,仍旧毫无察觉的人。
此时,席间有眼尖之人发现那绢帕上绣着的一朵芙蓉,而在京城的贵眷之中,喜好用芙蓉为绢帕花样的闺阁千金屈指可数。
郑希晗与坐在身旁的李婉如在此时窃窃私语的道:“婉如,你绝不绝得这个绢帕好生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李婉如面上也露出一副思索似的神情,她看向了靖安侯府的看台处,见着洛瑾秋紧张的模样盯着那马球场上的人:“这不是......”
“哦!我想起来了。”
就在李婉如想要开口说的时候,张采薇惊诧着对几人道:“这不是洛瑾秋的东西吗?我记得那日在岑府的宴会上萱仪还曾问她来着。”
闻言,几人纷纷露出一副诧异的神色;
洛瑾秋同孙新武!
可虽然表面的证物一一摆在了面前,但与洛瑾秋交好的几人也都对此表示出了疑问。
都知道,洛瑾秋心高气傲,怎么就能这般轻易的让孙新武入了她的眼,就算孙新武对洛瑾秋的心意在京城中无人不知,孙太傅也不允许他在背地里如此的胡来。
可也有平日里就对洛瑾秋颇为嫉妒之人,她们在听到了几人的话后,皆是露出一副讥讽之色:“真是的,不过就是个妾生的庶女,往日里在人前对任何人都是一副谦和,柔顺的性子,背地里依旧改不了那下作的模样,还敢勾引太傅之子,怕是靖安侯的脸面都要让她丢尽了。”
看台上的女眷都在窃窃私语的时候,马球场上的孙新武也发现了在尘土中的那一抹嫣红,他驾马急奔,顺势弯腰,将那落在地上的绢帕用马球杆拾起,牢牢的握在了手中。
席间有好事者,见着孙新武如此焦急的举动,便高扬着声音,打趣道:“孙大公子,今日是春日会,你怎么还随身携带女眷之物啊,难不成是哪个红颜知己所赠,让你这般的爱怜,不肯舍弃?”
言罢,惹了马球场上一阵的哄堂大笑。
但看台处却有几人怎样也笑不出来。
三姨娘赵荷然死命的瞪着一双眼,看着自己的女儿,她不知道,洛瑾秋的贴身之物怎么就这般的到了那五大三粗的孙新武手中。
这若是被人发现,轻则名声受损,重则为保全靖安侯府的颜面,老夫人定然会在事情落定后,让洛瑾秋嫁入孙府。
届时,不论几人如何争辩,也都是无济于事,毕竟事情在如此的大庭广众之下已经落定,便是不争的事实。
可即便如此,三姨娘赵荷然也知现在并不是发作的时候,她只能不甘的掩住当下的心绪,百思纠结之中,为女脱离现在的困境,看了一眼洛瑾秋身后的木芝。
马球场上,孙新武在极为慌乱之下,看向了靖安侯府的看台处,他深知这方绢帕的来历,可他也知道,若是在人前将这东西的来历说清楚,只怕就算洛瑾秋嫁入孙家,也定是背负着不贞之名。
他不愿心爱的人受到如此的伤害......
洛瑾羽站在一旁,将所有人的神情都看在了眼中。
是,她赌的就是孙新武对洛瑾秋的情谊。
在方才,秋宁提醒她,洛瑾秋与孙新武在竹林处私下见面后,她便知晓是洛瑾秋利用了孙新武对她的情谊,所以促使孙新武在马球比试对她进行单战的比试,目的就是想让洛瑾羽出丑。
至于这方绢帕,洛瑾羽在见到洛瑾秋回来时,手中拿着的,并非是最初入春日会时所拿着的绢帕,她便有所猜测,是洛瑾秋以此物,来激励孙新武,令其与自己比试。
但毕竟,这一切都只是猜测,洛瑾羽想要稳操胜券,将一切都牢牢的握在手中就必须有一定的证据。
正在想着要如何解决之时,就见着孙新武在马球场上,叫嚣着要同自己单战的时候,她注意到了孙新武的衣怀处,露出了一点点的花色。
这时,她便确定了她的猜测。
想要马儿跑,必须先要将马儿喂饱。
不得不说,洛瑾秋这方的手段还真是令人有所不及。
没脑子的后果,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忽然,就在孙新武不知所措,众人都好奇着事情要如何发展的时候,一旁的主事官间事情不对,即刻高声的道:“诗文会即将开始,请各位参与的官眷移步。”
这一声,算是彻底的救了洛瑾秋,不然这场好戏岂能这般快的收场。
“瑾羽。”
张语卿来到了洛瑾羽的身旁,小声的道:“幸好,幸好,若不是这诗文会的时辰到了,你岂不是真的要上场与孙新武单战了?”
洛瑾羽的唇畔处冷冷一眼,眼神十分不削的看向了马球场,依旧骑在马上不知所措的孙新武处:“就凭他?放心吧,我是不会与他比试的。”
“那你刚刚还说要他......”说着,张语卿犹如恍然大悟一般的看着洛瑾羽:“哦,我明白了,你是故意的,你知道那方绢帕是......”
她看向了洛瑾秋的方向。
“我也不敢笃定......”洛瑾羽道:“不过只是觉得,孙新武既然起了与我单战的意思,那就绝非是他自己的意图,毕竟往日里我与他不说陌生人,也相差不到哪里去,他今日这番定是有人在背后怂恿,既然有人想要做了初一,那我为何不做十五以牙还牙呢?”
“那......”张语卿疑惑着:“那方绢帕竟然是......”她瞪圆了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睛,在得到了洛瑾羽的默许神色后,她的语气极为错愕:“她们怎么敢?”
“有什么不敢;”她的声音清冷,让人有股漠然的冰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不经常是她们做出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