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乃珲的话的一瞬间,惠秾也一怔。
穿越到云原后,需要她应付的事情接踵而至,让她手忙脚乱。可她心底,最惦念的却是她在原来那个世界的父亲和母亲。
惠秾不敢想太多关于父母的事情,也许他们现在还在家里做了满满一桌晚饭,期盼着女儿能回家吃饭,也许他们已经发现女儿不见踪影,焦急如焚地四处寻找女儿……
想到这里,惠秾眼眶一酸,眼泪就在眼圈里打转。
她克制住了自己的情感,放下筷子,别过头去用袖子拭掉挂在眼角的泪水,岔开了话题:“昨天的故事给娘娘讲到哪里了,娘娘不是说想听故事吗?”
惠秾别过头抹眼睛的动作都被林乃珲看在眼里,她也会心地没再提起这个话题,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开朗,笑嘻嘻道:“讲到那个王妃假扮王爷的青梅竹马那里了,你快讲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我都等不及了。”
方才那种活泼轻快的气氛又弥漫在二人之间,林乃珲用了晚膳后,还在惠秾房里闹着玩了许久,直到伺候她的老姑姑进来叫她回房歇息,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这之后,惠秾在景和院安静地度过了几天。
几天之中,她动用了全部关于云原项目的记忆,大致规划出了自己的初步计划。
当时做项目时,为了更好地控制云原世界,项目组在云原设立了几个深埋在地下的工作站,和若干个储存重要物资的仓库。这些地下工作站都有与原来世界连通的穿越通道,工作人员可以通过这些通道穿梭于两个世界之间。
只不过,云原项目结束之后,绝大多数的通道都被机构毁灭掉了。
但惠秾知道,在云原的最北面,有一个隐秘的工作站,那里的通道只是被关闭了,没有被毁灭。如果能到达那个工作站,她就有希望回到原来的世界。
只是那个工作站和京城的距离,相当于从河北到西伯利亚一般远,加上古代的物质条件匮乏,要到达那个工作站可谓是难上加难。
但惠秾准备试一试,这可能是她唯一的希望。她需要利用所有可以得到的资源,保证自己能够安全到达北境的工作站。
除了要在彰云寺站稳脚跟,还要有坚强的物质保障。
在彰云寺地下,就有一个储存物资的仓库,仓库里有大量的药品和现代器械,甚至还有构成神遗的物质,只要能顺利进入地下仓库,她的计划就有了两成把握。
惠秾离开云原项目组已经很久了,关于仓库的具体位置的记忆也完全模糊了。只凭想象是找不到那个仓库的,惠秾决定先熟悉一下彰云寺,再做下一步打算。
周姑姑已经命人将要装饰的云君翼挪进了景和院中,一同拿来的还有装饰云君翼的缎带。
装饰云君翼虽然并不是件难事,但也是个辛苦活。
林乃珲和惠秾需要踩着梯子,将装饰用的写有祝祷文字的黄色缎带一条一条系在云君翼上。
忙活了半日,二人才完成了不到八分之一。
林乃珲用帕子擦拭着自己额头上渗出的细密的汗珠,喘着气坐在梯子旁的凳子上,埋怨道:“想不到这个活计这么累,早知道就不答应周姑姑了。”
惠秾抬头看着这副有两人多高的云君翼,银灰色的巨大双翼由无数个细小的羽片组成,羽片之间由精妙的机械结构连接在一起。她笑了笑揶揄道:“娘娘前几日不还想着要向皇帝讨赏赐吗,怎么今天就打退堂鼓了。”
咕嘟咕嘟饮了姑姑端来的热茶,林乃珲弓下身子,有些颓废地坐着:“本来以为就是个体力活,没想到还要巧劲儿,我可不行。”
没错,装饰云君翼的确是个技术活。云君翼每一片羽片都光滑异常,二人要将缎带牢牢绑在羽片上,是要花不少心思的。
正在二人说话时,一位不速之客闯进了景和院。
“哟,我以为惠御衣这些天不见人影儿是在干什么呢,原来是在这儿偷偷地干这讨巧的活呀!也不知道给周姑姑献了多少殷勤,才换来这么一个机会。”
惠秾往说话那人处一看,是胡梦仪。
只见胡梦仪大摇大摆地走进院内,站在云君翼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又不屑地瞥了一眼惠秾:“还真以为自己当了御衣就高人一等,装饰云君翼,你也配?”
林乃珲没见过胡梦仪,见胡梦泽口出狂言,一时有些摸不清状况,抬头向惠秾投去询问的目光:“这人你认识吗?”
惠秾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的黄色缎带,紧紧盯着胡梦仪,冷声道:“胡姐姐怎么大驾光临了,我还以为姐姐忙着在女官中拉帮结派,没时间惦记我呢。”
听出了惠秾话里的嘲讽,胡梦仪恼了,脸一红,骂道:“你个罪臣之女,还敢顶撞我?”
骂完惠秾,胡梦仪又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林乃珲,又冷哼道:“你又是谁,小丫头片子见了我还不起来问好,我可是礼部尚书胡廉之女。”
林乃珲从没见过如此不敬之人,一时被这突如其来的无礼行为弄晕了头,倒不知怎么搭腔了。
“此乃先帝嫔妃林太嫔,胡姐姐见了还不行礼。”惠秾冷声提醒道。
胡梦仪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林乃珲,见林乃珲的穿着不似寺里寻常女官,但看其年纪轻轻,也不像先帝妃嫔的样子,迟疑了一下,便怒道:
“我管她什么先帝嫔妃,不要给我胡说八道。惠秾你摆我一道的账还没算清楚呢。”
说完,便上前一步,猛地推搡了惠秾一把。
惠秾一个重心不稳,向后倒去,她下意识地想用手臂撑住身体,手掌却恰好撑在了装黄色缎带的藤编篮子边上,篮子的锋利边角,瞬间就将惠秾的小臂划破了一个一掌长的口子。
“呀!”看着惠秾跌倒,手臂被划破,林乃珲惊叫一声,从凳子上起身跑到惠秾身边,见惠秾的手臂伤得厉害,鲜血从伤口里汩汩流出,林乃珲心头也顿时腾起一阵无名火。
“你这贱婢!”林乃珲转头恶狠狠地盯着胡梦仪狠声骂道,脸上之前娇憨可爱的神情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神态取代。
“冲撞本宫,出手打伤宫嫔,你可知罪?”
林乃珲的樱桃小口轻启,冷冷的声音从她嘴里传了出来,倒在地上的惠秾竟也被林乃珲的架势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