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办公楼,一辆黑色的车子滑行过来,停在我身旁。
高大的越野车,车窗打开,一只带着夸张银质戒指的手伸了出来,弹了弹烟灰。
“上车。”任霆扬了扬下颚。
“哇,这是谁呀?小雨姐?”
跟个牛皮糖一般黏在我身旁的小苏低声问,她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盯着任霆。
“额……我弟。”
想来想去,借用了小苏这孩子常挂在嘴上的词。表弟是弟弟,玩得好的小朋友也是弟弟。其实她是独生女,兄弟姐妹挂在嘴上,不过是特别表示亲厚的称呼。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任霆的嘴角不易察觉地翘了翘。
“去哪?”
“上来再说,”他向小苏点点头,鼻音仍旧浓重。
后头的车辆不耐烦地按了按喇叭。
“小雨姐,你今天不回去吃饭了?我们跟远哥可是约好了一起吃火锅的。”
苏静甩着我的胳膊。
“乖,你们先吃,不要等我了。”我赶忙拉开越野车跳在后座上。
车子飞速地驶离,我看着小苏站在路旁,久久地看着我们,向她挥一挥手。
“你怎么不开那辆小炫紫了?”我在车上坐定,问道。
“不太配我的行头。”
得了,就不能实打实说一句天气太冷。我这才留意到他今日穿得倒是非常保暖随意。身上一件反毛皮的旷大皮衣,黑色的内里是淡米色的羊羔毛,厚实的袖子里露出一截细瘦的手腕,挂着两串纤细的银色手链。没有寻常男人穿皮草的彪气,反而衬得整个人有种仙风道骨的旷达。
赶上晚间的高峰期,越野车也无用武之地。
任霆倒是一脸淡然,在车流里见缝插针地穿梭,转挑那种比较偏僻的小路抄近路,很快开上三环路,向着郊区驶去。
开发区那相似度极高的一栋栋标准厂房出现在两侧。
他把车子开进一座废旧厂房的院子里。厂区大门口已经停了一辆车,有两个男人正靠在车门边吸着烟。
“哟,任少来了?”
车子停下来,站在车门旁的两个高个子男人忙不迭地招手打招呼。
他从车上跳下,黑色马丁靴踩在地面,荡起一阵微尘。
我有些不知所措,仍旧坐在后座上。而且任霆好像也没这意思,压根没看我一眼。
他从兜里摸出一张纸巾,悠悠闲闲地擦了擦鼻头,淡淡地说道:“这车上坐的是我姐,前几天差点死在你们公司几个小兄弟手里。”
纸巾丢在地上,他绕到后面将车门打开。从后备箱里扯出一个人,捆得如粽子一般,扔在地上。
那人嘴巴被胶带封死,扭动两下,挣着脖子看着远处那辆车,嘴巴哼哼着好似在求救。
“我们家常用的那个老牛,也受了不小的伤。你就说吧,这事儿该怎么了?”
两个人其中的一个忙跑到那辆车的后部,拉开车门,低头嘀嘀咕咕地好像在跟人请示。
“任哥,这事情不是这样的啊。你说任家老大让我们干个小活,我们也没办法拒绝不是?我们也不知道这妞儿,不,这位小姐是您的人啊,这不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嘛!”高高大大的一个前来低声下气地给任霆点上香烟。
地上那人听到了,嘴里呜呜地发出声音。
我隐隐猜到了什么情况,把手机紧紧攥着,握了一手的凉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