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着德牧的霓虹招牌,红光红光折射,绚烂依旧。
掀开满是洗不掉灰质陈年累积变得灰暗的厚重塑料门帘。
一进去仿佛进入了另一个时空,残壁断垣,墙壁上白腻子脱落的七七八八,如同牛皮癣般丑陋不堪,配合着古朴圆润桌椅,倒也有几分梦回几百年前的感觉。
在外面看起来很小,走进去才知道里面别有洞天,几十张桌椅摆下来不显拥挤。
人声鼎沸,人世间的烟火气都聚集于此。
饭店里没见到明显的通风口子,却没在里面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只有淡淡烟熏火燎炭火炙烤迸发出油脂香味,如若一只柔弱无骨小手轻轻挑拨刺激着人们的味蕾。
此时服务员还有老板全部站在一起。
他们注意力完全被靠在角落的一桌吸引。
桌上高高垒砌碗碟连身形都看不见。
正剩下一个年轻人满头苦干。
摆满食物的碗碟一下子化作空盘重新垒砌在上面。
好担心呀!
担心堆这么高,这碗碟会倒掉,可要不少钱呢!
好担心啊!
自己的供货更得上供应不?
跟不上好像有点丢脸。
当然最担心,他再这样吃下去。
自己还是趁早把店铺关闭,找个厂子去上班为好。
“他吃多少了?”
老板悄咪咪问向旁边的服务员。
服务员吞咽口水摇了摇头:“老板,他不是吃多吃少的问题。”
“他真的是那种。”
“那种很少见的,从头到尾没有停过的那种。”
比出一根手指头。
“一个小时!”
“老板你知道吗,他这一个小时就没有停过。”
“我从来没见到一个人有这么能吃,不需要休息,就在这纯吃。”
服务员手舞足蹈比划着,讲述着自己的震撼。
在他记忆中,只有在故事里灰雾早期生产队里的猪才有如此可怖实力。
老板看着林悠介小小身躯似乎包含着整个宇宙。
欲哭无泪。
大哥,我给你钱,你去其他家行不行。
嗝~
林悠介觉得自己差不多有个七分饱了。
摸摸肚子。
再来三盘牛肉,五盘羊肉,烧鸟的话,再来个十盘就差不多了。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这个道理林悠介还是懂得的。
毕竟以后日子还长,这段时间他不是什么都没有干。
他已经摸清楚附近所有超市特卖的时间。
而德牧跟那些超市都建立联系,以后想来此类的活动应该不会少。
那样的话。
做游戏自己肯定是能够将这些统统拿下的。
也就是说,德牧以后就是自己的免费食堂啊!
这样充满未来的美好日子。
林悠介充满了干劲。
看向站着的老板,和善一笑,未来饭票,你好啊!
老板一哆嗦。
这个客人的笑容。
好可怕。
他打了个冷颤。
这是没吃饱,准备连我一起吃了?
上菜。
赶紧上菜。
“混账,不给面子吗?”
离林悠介两桌的存在,靠外面脸泛红的西装革履的白领将酒杯一砸。
抓住另一个男人的衣领。
面红耳赤,这一看就是喝酒喝上头了。
被抓住瘦弱的男子连连告歉。
日本上班族喜欢搞饮酒会来联络感情。
日本社会习惯上班下班用两种处事方式。
不给别人添麻烦的思想,在日常工作中掩饰着自己本来的脾气和想法,由此积累了烦恼和压力。
饮酒会就是与能够彼此信赖和包容的知己聚在一起,以自己的真实想法彼此诉说和倾听,由此得到认同、抚慰和鼓舞。
因此饮酒会次数不定名目繁多。
在上班族里相当盛行。
同部门之间,又或者是同期的同事,为了联络感情互相帮助而经常举行。
至于上司带部下的饮酒会。
那这种更加,是属于必须前往。
有时候饮酒会赶趟了,几次挤在一起。
就会出现二次会、三次会场面。
而日本职场男士如果晚上不被同事和上司召唤着去喝上几杯/或者几轮的话。
就表示他“不合群”,甚至是“被排挤”——这是**裸的日本职场潜规则。
更有甚者,如果早早就回家了,还会被自己的妻子埋怨:“明天你不要这么早回来了,想尽办法跟同事和领导喝酒应酬去吧。否则的话,就别想着升职加薪养活家用了。”
为了避免妻子有这种担忧,日本男人下班后就不直接回家,有的人哪怕并没有人邀请应酬,也会去居酒屋坐上一阵。
瘦弱男子捂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气。
表情严肃道歉,拿起自己的杯子,深深一鞠躬。
酒液上面全是泡沫。
在灯光下泛着澄光。
瘦弱男人一饮而尽,脸上酡红立刻浮现,喝得太快,随即而来是猛烈咳嗽。
一只手扶着桌子,大口喘着粗气。
看着终于将酒喝尽。
加上旁边的同事也在一旁劝说,为两人打着哈哈。
“柴富君,不要生气,一志大樹他就是这个性子。”
“以前他都不跟我们出来,也是要试着相处才是。”
“一志君就是这么个糊涂蛋……”
柴富奏真表情这才好看很多。
他语重心长拍打着一志大樹的肩膀。
以一种前辈的口吻讲述着。
“一志君啊!我刚才喝多了。”
“另外我有些话说出来可能有些不中听,可都是为你好,你不要介意。”
这种话语开头。
一般接下来都是一大通为你好似是而非的大道理。
作用屁都没有但侮辱性极强。
最大作用就是满足说话者的虚荣心。
柴富奏真眼角的轻蔑更是说明了这一切。
“一志君,我们是同期,有些事情本该不应该我来跟你说的。”
“可我不忍心啊!”
柴富奏真拍着胸膛,一副我都是为你好你不听我的你就是没良心口吻。
“在学校里你是优秀人才,老师都夸你是个人才。可你看看你现在,回学校让老师看见你还好意思吗?”
“昔日叱咤风云的人物混成现在这个样子。”
“一志君!难道你还没有明白吗?现在你为什么会成为这个样子。”
“在学校的那一套行不通了。”
“你不能只管自己,不去理会别人想法。”
柴富奏真大声喊道:“比起大家都能看见显而易见的明规则,大家更看重的是,那些潜在水面彼此心知肚明却默不作声的潜规则啊!”
“是是是!”
一志大樹点头哈腰,又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当然,现在的你已经算是有进步了。”
酒过三巡,气氛又变得和谐起来。
几人都喝得有些醉醺醺。
这才拿过外套准备离开。
林悠介看见他们离去。
一抬手,招呼吃完。
也跟着他们后面离开。
老板见此情形,眼泪不禁掉落。
这个恐怖的家伙终于要走了吗?
岂可修。
三日的盈利都被这家伙吃完了。
看见自家的不长眼家伙准备去收拾东西。
老板狠狠一拍他的脑袋。
“蠢货,还没明白什么是重要的吗?”
“就是你提的馊主意,跟那些超市联合搞活动。”
“还收拾什么东西。”
“赶快给我去所有超市的活动全部取消啊!”
看着自己店员这小短腿。
在后面怒吼。
“跑步前进啊!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