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源独自走在山涧小路上,心中不断思索此番变故。
赵景阳此人家学渊源,张百川说不出自己的神异,他却能看出自己的纯阳身,所以才不断示好。
而此次他既然能提前得到消息,甚至提前得到了考题,那就说明这次大考,就到了检验谁真谁假的时候了。
大家都说自己是神灵后裔,这下好了,此次大考,正是比拼后台的时候。
至于本次赐下的神箓,李清源也是很眼热。
神籍不同仙箓,仙者无拘无束,超凡脱世,不受天庭管束,游离体制之外,还可取用灵机壮大自身,自然是极好的。
可神籍也不错呀。
神籍分天、地、人三品,天品又称为正神,天庭中掌权的多为此辈。
地品也就是凡间地方要员,下到土地神,上到五岳大帝,都是地品。
这里只有人籍最差,因为人籍,也就是受封后就成了司职神。
例如四值功曹、雷公电母、风伯雨神、千里眼、顺风耳,都是司职神。
强者如同“四大天王”,也不过是个看门的。
司职神不光俸禄微薄,还因为司职之故,常常受人呼喝,但凡有点法力的,都要来踩你一脚。
但哪怕是个司职神,也比普通修行人好上不知多少。
不然正常炼气,到了天上,若没有特殊功勋,归宿不过就是当个天兵。
惹恼了法力强大的妖魔,不是被一棒子砸死十万,便是被一口吞下十万,反正总没有个好下场。
而神籍最大的好处便是,和仙箓并不冲突,天庭也有不少仙家是既得仙箓,又得神位享香火的,甚至因此辈强横,香火大多数反而让这些人霸占了。
想明白了这些,李清源对这张神籍也志在必得。
但其他考核还好说,唯有那“斩妖除魔”一关不太好过。
“万一这些大神通者不要面皮,亲自替后裔晚辈过这一关,哪怕是赐下什么法宝来,咱也很可能争夺不过呀!”
怎么办,难道又要请猴哥出手?
可他上次被牛魔王拽走了,现在也没回来,自己还想赠他些丹药,都还好意思再唤他过来。
尤其是出了白素贞这档子事儿,也确实不太好再给他添麻烦了。
想到白素贞,李清源又是气闷,被赵景阳一打岔,差点忘了收拾张猪嘴的事儿。
对于怎么收拾对方,李清源早就有了主意。
他受正阳真人点化,想报复对方,自己不好直接下狠手。
那也就是说,须得伤害性不强,但侮辱性极高才是。
眼看再有十日就要到大考了,不能耽搁,要赶紧收拾了他,然后寻摸些手段备考。
……
“少爷,您小心气坏了身子,还是消消火吧。”
距离山门口不远处的张泽成洞府,一个仆役打扮的人劝慰道。
“哼,休得啰嗦,把银子留下,你快滚蛋!”…
张泽成冷哼一声,懒得跟送钱的下人多言。
自从那日送走了玉筏,就一直在焦灼等待消息。
他对李清源的恨意不光是因为曾给对方磕头,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失了尊严。
现在山上几乎人人都说李清源的好,哪怕有看不惯李清源的,也不待见张泽成。
之前还想让家里送钱来,自己也做李清源做的那些事,可现在自己在山门几乎人人喊打了,这钱没了太大用处了。
他把遭遇的委屈全都归咎到李清源的身上,所以对他已经恨极了,不然也不会去找白素贞出头。
现在这件事都过去五日了,眼看着还等不来消息,她不由的怀疑是那便宜“娘子”懒得搭理自己。
这两日山中起了谣言,说自己从窑子里买来的小妾,出门后让李清源给虏了回来,而对方一回来,猴急的就闭了关,在里面干什么还用问吗?
张泽成越想越恨,既恨李清源,又恨白素贞。
正当他独自在洞府打磨恨意之时,忽听门外有一声招呼。
“张大郎在家吗?”声音听来有些老迈。
张泽成闻言不解,这山上几乎没有岁数太大之人,上了年纪不是登天了,就是求道不成归家了。
难道是谁家老仆?
是有人差使他来联络自己对付李清源吗?
他心中一动,吩咐送钱仆役道:“你去开门。”
此人乃是家生子,自小被张家培养忠诚,少爷有令不敢怠慢,忙去推开洞门。
张泽成眼见洞府门打开,自门外露出走进一个老道来。
他一看这老道,再也不敢大剌剌坐在椅子上,连忙几步上前,躬身一礼道:“晚辈张泽成,见过前辈,晚辈有失远迎,望前辈恕罪!”
也不怪张泽成这般恭敬,实在是眼前老道士相貌太过出众。
只见老道身长七尺开外,虽上了几分岁数,但鹤发童颜,精神矍铄。
他面容一丝不苟,身穿明黄色的法衣,上绣金丝银线、郁罗萧台、日月星辰、八卦宝塔。
他手持拂尘,轻摆回礼,这一个动作,就衬的老道仙风道骨,俊迈脱俗。
这等人物,忍不住让张泽成回忆起,曾亲眼见过的那位上仙,也是点化自己入山学道的正阳真人!
他连忙请老道入座,又招呼仆役看茶。
待入了座,见老道上下打量自己,张泽成不知对方来意,这等人物在前,又不好唐突去问,不由有些忐忑。
那老道看了他半晌,这才哑然一笑,道:“我那道友好眼光!”
张泽成一震,这句“道友”,暴露对方跟脚,绝对是大能一流。
有道业在身,又和自己有交集的只有两人,一个是正阳真人,另一个便是自己那便宜“娘子”,这道人无论和哪个相交,都绝对不凡呀。
想到这里,张泽成试探性地问道:“不知前辈那位道友……”
可令张泽成迷惑的是,这老道只是指了指山门处,然后笑而不语?
“咳咳,前辈,不知您此来……”
张泽成琢磨既然他不答,自己也不好深问,但对方既然找上门来,总要说出来意,所以再次试探道。
“呵呵。”老道微微一笑,捋了捋颌下银髯,“张大郎,贫道闻近日你在山中过得颇不如意,恰巧我那道友近来不可轻动,所以特请贫道来扶持你一番。”
张泽成听了高兴得差点没跳头如小鸡吃米,连连道:“前辈,晚辈受了大委屈,糟了大罪了!呜呜……”
他情绪上来的极快,说到后面,眼泪都忍不住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