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稷城。
国势动荡,太子谋反,皇帝驾崩,五皇子长嵇勋掌权,天策府长史茗柯带兵诛贼,太子被押,其一党官员连坐。
朝堂上人心惶惶,权力急剧倒戈倾向长嵇勋。
天策府早已派出两路人,一路隐藏在奕德京城,一路劫下欲回渝月的兄妹俩。
长嵇边境,出使的三皇子长嵇渊带着部下进入军营,镇国大将军关唯稽首,小心翼翼看着这位长嵇名不经传的三皇子。
没日没夜的赶路没有让长嵇渊脸上出现多少疲态,他走向主位,落座后轻轻转动手上的扳指。
“禀告殿下,江稷一切都按计划稳妥进行着,如今太子已被收押,另外的二皇子和四皇子已被分封遣往各自封地。”
长嵇渊听了汇报,抬眸,一双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绪。
“南崇如何?”
关唯低头:“南崇已准备好,渝月那边也派人去送信了。”
长嵇渊神色晦暗不明,倏地一声轻笑。
关唯把头俯得更低,生怕这位阴晴不定的三皇子一怒之下把他拖出去砍了,虽细想自己方才并没有失言之处,却仍然放不下一颗浸泡在恐惧下的心。
“下去吧。”长嵇渊摆手。
关唯起身,拱手行礼,退了下去。
长嵇渊一人坐在帐中,抬手覆上自己的一双眼睛,喃喃自语。
“娇盼……”
……
翌日一早,准备回程的翊蕊莫名打了个喷嚏。
两辆马车停在城门外。
南州知府被收押,现在掌事乃是翊蕊从知府提拔上的县丞,不过具体的还是得让翊瑆来决定。
在城外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依旧不见沈琰身影。
翊蕊很有耐心,淡声开口道:“你现在出现我还能饶你一次,若回京让我逮到你,我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躲在树上的沈琰把翊蕊的话完完整整听了去,他脚一滑差点摔下去。思量再三,他咬了咬牙,跳下了树,沈琰苦着脸上了马车,小心翼翼挑开车帘,瞅向里面的翊蕊。
翊蕊看向他,似笑非笑。
“阿姐,我错了。”沈琰不敢进去,可怜着声道。
“可以啊,都成通缉犯了。”翊蕊笑着哼了一声。
沈琰从未见过她这样的表情,顿时头皮发麻,他默默放下车帘,示意旁边的郭正驾车。
郭正没想到沈琰这么怂的,他也不好说什么,两边都不敢得罪,只得犹豫开口:“殿下……”
“走吧。”
翊蕊开口,沈琰顿时面色一喜,他挑眉放松下来,长腿向前一搭,双手向后一放,好不惬意。
天高云淡,秋风飘荡。
回去的路便走得不快了,先前去南州用了十八日,估摸着此次回京要用上二十几日。
翊蕊吩咐着大家走走停停,一天睡三顿。
沈琰忍无可忍:“那小妾的手指已经臭了。”
“是吗?”翊蕊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她接过沈琰装手指的盒子,轻轻吸了吸鼻子。好像……确实是……臭了?
“快快快!加快速度。”翊蕊把盒子丢给沈琰,果断上了后面那辆马车,势必想与那散发着尸臭的盒子远一些。
后面马车里的人安静如鸡,大气不敢喘。
翊蕊见‘瑟瑟发抖’的几人头疼起来,她思量再三,做了一个完美的决定。
她回马车。
“那你不嫌弃这尸臭了?”沈琰举了举手中的盒子。
“嫌弃。”翊蕊捏住鼻子。
“那你回来是……”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闻不到这臭味。”
“哦?”沈琰惊喜,“那你说说看。”
“你坐车顶上。”翊蕊指了指上方,眼神坚定,似乎不容商量。
沈琰脸上的笑意慢慢僵住。
“我……坐车顶上?”他不敢置信,重复着翊蕊的话。
翊蕊果断点了头。
沈琰满脸问号,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翊蕊再次肯定地点了头。
这怎么能行?沈琰势不能受此侮辱,他指着翊蕊好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被赶了出去,站在外面沈琰看到了马车上挂着的灯笼,思绪一转,把盒子放进了马车上挂的灯笼里面。
“这样就没问题了。”沈琰进来,拍了拍手。
翊蕊没想到沈琰鬼主意这么多,她笑道:“你倒是精明得很。”
“过奖。”沈琰拱手,收下了赞美。
“到匪窝只有一日路程了吧?”翊蕊托腮,他们返程已走了十八日,估摸着路程到京城确实是二十日。
“对。”沈琰懒着身子坐下,想到了之前潜入匪窝发生的那些事,他突然便想到了什么了,一下子坐直把翊蕊给吓了一跳。
“你干嘛?”翊蕊蹙眉。
“阿姐。”沈琰身子前倾,他面色严肃起来,“屠尽土匪的人,是谁?”
屠尽土匪的人。
是谁?
翊蕊顿时噤声。
“奕德竟然有这等本事的人。”沈琰淡笑,一双如狼的眸尖锐认真,“我还未曾见过。”
“这人……”翊蕊直视沈琰。
“是谁?”他问。
倏地,翊蕊失笑,她摆手:“他是我朋友,不是你这种小屁孩能接触到的。”
“我不是小屁孩。”
“他以后不会和你有交集,你知道了也没什么用。”
“可我想知道。”
“你真的不必知道。”
“娇盼你是想隐瞒什么吗!”
翊蕊面色一下子僵住,她美眸冷下,看向沈琰。
“明明告诉我也无妨……”沈琰在翊蕊的目光下感觉喉咙似乎被堵住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见沈琰示弱,翊蕊垂眸,静静喝茶。
沈琰也不敢再提,在悔恨和翊蕊的冷待中终于熬到了匪窝。
“带上盒子。”翊蕊下马车,冷声对沈琰道。
沈琰一喜,屁颠屁颠去取灯笼里的盒子,取下后把盒子塞给郭正,狗腿地跟在翊蕊后面。
翊蕊睨他一眼,没有说话。
……
匪山下面,早已埋伏了人,他们看向后面的马车,彼此点头,确认了来人的身份。
待翊蕊同沈琰郭正离开,埋伏的人快速劫持了马车。
“你们做什么!”白茹盯着这些突然出现的人,质问道。
这些人统一黑袍,脸上戴着黑色的面具。
他们都没有回答白茹的话,把一封信丢在桌子上,然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白茹一个人守着前面的马车,见那些人离去,她靠近信,上面写上了苍劲有力的五个大字。
长公主亲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