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袖和乔老爷一早就达成了共识，乔袖去程尚书那里闹了之后，乔老爷为爱女出头心切，当然是赶紧入宫找了寒匀帝。

此时寒匀帝的御书房内，乔老爷坐在寒匀帝的下首缓缓开口，“皇上这儿的茶水不错。”

手边，正是刚刚喝了一口的茶。

寒匀帝微微一笑，“这还是前些日子，你送进宫来的，忘了吗？”

乔老爷也笑，“倒是记不太真切了。”

“乔老爷贵人多忘事，自然记不太真切。”寒匀帝将一纸手令交由总管大太监康公公递给乔老爷，“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你来取。”

乔老爷接过也没有打开来看，这个计划，寒匀帝就是让乔家来出头的，让乔家成为这个刽子手。说到底，其实都是乔家吃亏。

乔老爷捏着手令好一会儿，“此次计划，不成功便成仁。失败了，寒匀国就会玩完，承担怒火的一定是乔家。可是成功了，却没有乔家什么事情。皇上，我需要你的一个承诺。”

这个赌，打的太大了。

寒匀帝只是静静的反问，“乔老爷没有信心？”

“不是没有信心，只是草民的爱女心切。”乔老爷道，“皇上也知道，我是为了環儿定居寒匀国。袖袖自小在寒匀国长大，对寒匀国的归属感胜于我自己的母国。皇上，袖袖是我送给寒匀国最大的礼物。容草民，为袖袖讨要一个恩典，一个赦免。”

最大的礼物？确实。

乔袖和不江湖的婚事已经定下，只等两家商议婚期。勤王府虽是异姓王，但是步姜砉同寒匀帝自小一同长大，情同手足。来日乔老爷仙去，乔家的家产至少一半都是乔袖的。

乔袖的，就是步姜砉的。

乔家的家产财富，富可敌国，抵得上一个寒匀国，再加上紫郢国。

但是寒匀帝心里往更深处了想，作为前任圣女陈環的女儿，乔袖真的会没有灵根吗？就算没有灵根，也不可能会是庸才。

寒匀帝的眸色微动，“好，朕答应你。”

申珏已经画好了方才程尚书所在的那个小院落的地理图。乔袖带着申珏前去的目的，一是为了让乔家有理由的拿到月神教派发月神丹的独断专权，二就是为了这个。

乔袖以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可是今天在国师那里见到了白承邈，那么这张图就没有了作用。

乔袖慢慢的走着圈，还是没有想出来怎么办。后天就是皇家学院开学的日子，她必须进入皇家学院，此时她不能走开。让申珏去，让白明珠去，都不合适。

还有程沅和白明月，红红，她们还没有从蛮荒古境出来，乔袖明天就得守在蛮荒古境外，以防万一。

想来想去，乔袖放弃了。

步姜砉是原文男主，现在男主的人选并没有出现明显的变化，说明他还是。只要他还是，他的男主光环一定还在。

尤其是……乔袖想到原文步姜砉后来的变化，说不定就和这一次有关。如果他没有经历一些事情，不会变强，如果不能活着回来，他就不是男主。炮灰的命，是不值得大费周章的。

乔袖不知道这些话是不是在说服自己，她总觉得自己的心里分外的难受。

而程家这边，很快就收到了申珏让人故意放出来的风声，端氏急得不得了，程尚书一回家就被端氏缠住了，她哭道，“肯定是钟家那个小娼妇把心儿劫持藏起来的！谁不知道，钟青玉那个死丫头喜欢步姜砉？乔袖身后有乔家，钟青玉不敢下手，可是心儿她却不怕啊。”

程尚书皱眉，“可查实了？若是没有查实，这些话不能乱说。”

现在寒匀国的兵权，占最大头的，就是钟家，轻易不敢惹。

端氏见面前自己的丈夫，丝毫不为自己的女儿担心，她的心中一片寒凉，“心儿可是你的女儿啊，你不能不管。心儿失踪许久，哪儿都找不到，除了是钟家的人动的手还能是谁？”

“心儿素来都没有得罪什么人，现在她要给步姜砉当侧妃的事情一传出去，她人就不见了，铁定是钟家，是钟青玉！”

程尚书有些不耐烦，“要是是乔袖呢？你别忘了之前外边怎么传乔袖的，即使她同意了也不代表她真的容得下心儿，背地里动手也不是不可能。”他站起来厉声道，“好了，你就在家里好好的等消息就是。我派出去找心儿的人很快就有消息了。”

端氏看着程尚书大步离开的身影，眼神怨毒。这段时间，程尚书厌倦了她，每每都在小妾那里，她心里害怕恐慌，怕自己同程沅的生母一样死于非命，被小妾把自己的位置据为己有，下场凄惨。

喜不喜欢一个人，端氏作为过来人是分外清楚的。那天乔袖说同意的话，眼里没有什么不满，甚至看起来心情很好，乔袖不喜欢步姜砉，又怎么会容不下心儿？

端氏抬头，将手背覆在眼睛上。她早该知道的，像程尚书这样连结发妻子都能狠下毒手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有什么亲情？从前她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才会觉得他千万般的好。

少年慕艾，走到如今，却沉沉的浸入了孤寂的海里，带着万物的生，一点浪花都再也扬不起来。只是，那一股意难平，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那样的难。

端氏喃喃的道，“若是，若是明天……”

若是明天什么，连离她最近的侍女都听不清。

程尚书回了书房，派出去找程心的人也回来禀报了，“老爷，有人说亲眼看见二小姐被钟家的大小姐的人带走了。”

真的是钟家？程尚书面色一顿，随后让人退了出去。

这可真难办了。一开始让程心进勤王府，他就知道一定会得罪钟家。钟青玉是嫡女，一直以来也是受钟家的喜爱，她喜欢步姜砉，以她的身价，做步姜砉的正妃也不是什么问题。

可是现在问题却来了。乔家虽然只是一介商贾，但是背后撑腰的人不胜枚举，钟家动不得。正妃没有了，现在却来了程家来分一个侧妃之位，钟青玉怎么会开心？

只是，程尚书却怎么都想不到，在他眼里很好的勤王府，在钟夫人眼里，却什么都不是，甚至不同意钟青玉嫁给步姜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