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29、骗子

过了几分钟，浓烟散去了许多，杜若躺在冰冷的地面上，重重的咳嗽起来。

季年就在她身侧，早她一步恢复意识，此时正半蹲着仰头看向三楼的熊熊大火。

缓了口气后，杜若瞥见季年隐含怒火的侧脸，她微微低下头，指尖不安的抠着衣摆。

季年知道杜若醒了，但这会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索性沉默。

很快，消防车赶了过来。

季年站起了身，见杜若时不时呛的咳嗽两声，想到她先前抱着自己跳下楼的那瞬，他纠结的拧起眉心，最后还是弯腰把杜若扶了起来。

没等杜若站稳，季年已经忍不住问了起来。

“煤气罐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在杜若醒来之前，季年回想了下整个过程，他和赵成峰先前过来的时候，的确有在几户人家门口看到煤气罐，而且楼台平台也的确放满了杂物，这些显然都是住户放在那里备用的。

但杜若是第一次过来，她是怎么知道的？

杜若默不作声，半张脸影藏在暗光中，一双眼却清亮的出奇。

又是这样！

季年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正巧这时候消防队的队长看到季年，朝着他这边走了过来。

“季年。”走近后，消防队队长才发现刚才被季年身影遮住的杜若，他不由一愣，用眼神询问季年这是谁。

“付队长，这是市局新来的法医杜若。”季年简单做了介绍后，便紧张的说道：“付队长，赵成峰和嫌疑人还在三楼，你看……”

“这就难办了，现在火势太大，而且刚刚才爆炸过一次，不排斥有二次爆炸的可能，加上这个小区太老旧了，消防车只能开到那边那条街，我”付队长面露难色，尽管他的队员已经用最快的速度铺设水管，但抢救工作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季年咬了咬牙，决定道：“除了赵成峰和嫌疑人外，里面还有不少居民，不管如何，都要把存活者救出来！”

“人手不够，那就算我一个！”说完，季年就要做进火场的准备。

付队长知道他的脾气，刚想劝季年两句，就见到那个清瘦的女法医拽住了季年的胳膊。

“季年，你冷静些！”瞥了眼付队长的方向，杜若刻意压低了声音，很小声的补充了一句：“目前这里没有人员伤亡的情况！”

注意到杜若说这话时闪躲的眼神，加上她特意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这话，季年终于确定，她真的有秘密隐瞒自己，心里不由烧起一股火来。

但即使如此，季年也没立马朝杜若质问，而是转身朝付队长歉意一笑。

“抱歉，我刚才太冲动了。”

付队长连忙摆手，但看杜若的眼神却有些变化。他和季年也算是老相识了，难得见他肯听人劝，没想到新来的法医那么不起眼，却是个能降得住季年的人。

“救援的工作还要拜托付队长了。”抬头看了眼三楼，季年压下内心想冲上去救人的冲动，郑重的看向付队长。

“你放心，我的队员都是最专业的。”拍拍季年的肩膀，付队长知道他们两人有话要说，转身离开了。

没了外人在，季年把杜若拖到了安全的地方，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看。

杜若明显有些不自在，她微微低着头，只露个脑袋顶给季年。

她这副姿态，就像是做错了事后的愧疚模样，看得季年更加窝火了。

“杜若，我知道你有秘密，你不愿意说，我不想做恶人逼迫你。”深吸了一口气，季年定了定心神，但话里蕴含怒意。

“但是，你接二连三都像是有预知能力似的，如果你不解释清楚，让我以后怎么相信你？”咬着牙，季年不情愿的说道：“现在赵成峰和董浩然就在里面，两人生死未卜，我……我愿意相信他们还活着，可刚才爆炸的威力你也感受到了，我”

一想到赵成峰已经丧生了的可能性，季年就说不出话来，眼眶也有些发酸发胀。

“他们没死。”感觉到季年几乎要失控的心情，杜若小声强调。

季年等了等，却没有等到杜若再开口，他险些没控制住怒火朝她发泄出来。

深呼吸，季年一手按着额头，隐忍道：“杜若！我相信你是有预知能力的，刚才要不是你，我这会恐怕也……但既然你有这个能力，你为什么不直说呢？如果你早些说了，或许赵成峰和董浩然，还有那一楼的人，都不用经历这么可怕的事情！”

因为自己获救了，季年内心是感谢杜若的，可一想到昔日的战友此刻还在火海中，他不由自主说了重话。

尽管季年心底一直劝告自己不能怪杜若，可看到杜若脸上的平静无波，他不自觉的就低吼了出来。

“你满意了！现在这些人因为你都死了！”

话一吼出来，季年抿着唇望向远处的火光，最后隐含着怒意的眸光落定在杜若脸上，垂在身侧的大手猛然收紧后又松开，他再忍不住的钳制住她的肩膀。

“杜若！你说话啊！你回答我啊！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没有预知能力。”被迫仰起头望着季年，杜若平静的反驳，她的语气冷淡且悲伤，“季年，我……我能看得到人的灵魂，但这里除了姚倩倩，没有任何人的灵魂。”

季年震惊的看着杜若，握住她肩膀的手一松，他往后趔趄了两步，一只手覆在脸上，却是忍不住的低笑了起来。

“杜若。”笑过后，季年声音很轻的叫了杜若一声。

杜若肩膀一颤，因为她从季年眼中看到了曾经很熟悉的眼神。

那种眼神，是对她的不信任和怀疑。

甚至，深处中还潜藏着对她的厌恶。

季年的目光，唤醒了杜若过去的记忆，她不自觉的抖了抖后，下意识往后退去。

不行！

她不想再听到那些伤人的话了！

她要离开！

她不能再呆在这里！

然而，杜若离开的脚步还没有迈出去，季年冰冷的嗓音已经响了起来。

“杜若，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骗我吗？我就那么不值得你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