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时候开的很快，回来的时候自然要照顾一下奶奶的身体。

全程二三十码这么晃着，到家的时候，都快九点了。

母亲早就收拾好了房间，把奶奶的行李搬了进去，就是这一大摊子的鸡犯了愁。

都是奶奶亲手养的，全部送人奶奶肯定舍不得，张天福也就拿了一只，奶奶回房后还嘀咕了半天。

周东海想了个办法，把这九只鸡全部杀了，找个冰柜放起来。

家里没有冰柜，楼下的小卖部有。

好在不是夏天，店家不需要存放冰柜来卖，借用一下临时先放一会。

只是苦了三个人，不停的放血，烧水，拔毛。

一直折腾到凌晨十二点才忙停当。

八只鸡直接放到冰柜里，母亲拿出一只老鸡放在砂锅里，在煤炉子炖上了。

第二天一早，周东海迷迷糊糊就闻到鸡汤的香味。

母亲起了个早，和好米粉，蒸上满满一锅米饭饼。

待周东海起床的时候，第一锅米饭饼刚刚出炉。

就着鸡汤，一口饼喝一口汤，周东海觉得不过瘾，将米饭饼掰成小块放到鸡汤里，满满的吃上一口，无比满足。

就连周东海自己也不清楚，家常饭菜会觉得这么好吃。

要知道，前世好东西他可没少吃，可即便鲍鱼海参，似乎都赶不上眼前的这碗鸡汤。

这样的日子似乎也不错。

吃完早饭，去上班，来到计算中心。

国企的工作也就那样，忙的忙死，闲的闲的发慌。

计算中心绝对不是忙的部门。

原因很简单，燕舞电器买来这些计算机设备，不是拿来用的，而是拿来供的。

一来门槛太高，想用的没有资格用。

二来，也是普遍的情况，即便全国，懂电子计算机软硬件的也是少数。

周东海空余的时间很多，他凭着记忆，认真给姨夫写了一封信。

信的主要内容就是请姨夫帮忙搜寻一些技术资料和芯片。

这些技术资料大多数是美国计算机协会各类接口协议，以及各种语言的标准。

1993年，在ITIC行业，美国标准，基本上代表了国际标准。

想要参与到芯片这场游戏当中，美国标准是你想绕也绕不开的。

为此，周东海理了一个清单，涵盖了微型计算机，小型机工作站的各个主流接口协议，Windows，unix系统的各种软件协议，瑞微、IBM、德州仪器等成熟的工控芯片，网络接口的各种协议。

这些在美国标准委员会可以找到，列出芯片在世面上也可以买到。

只不过麻烦一些。

周东海和大姨夫相处了近二十年，很清楚大姨夫的风格，在资本主义国家呆了大半辈子，大姨夫也养成了美国人无利不起早的风格。

若是就这么一封信过去，大姨夫大概率是不会搭理的，毕竟收集这些资料需要不少精力，而且采购这些器材芯片也需要花费不少钱。

周东海向大姨夫保证五万美元的好处费，佯称是一家企业请他帮忙的，事成之后另有重谢。

他又理了一遍清单，确认没什么差错后，抽空去邮局寄了国际件。

这下好了，平白无故的添了这么大的债务，周东海很清楚，若是大姨夫那不到五万美元，大概率会到法院起诉自己。

但这还不是最紧迫的。

周东海深知芯片的发展速度，一步落后，步步落后，更何况国内的芯片产业已经落后很多步。

他需要好好计划一下，该从哪边入手。

就在周东海思绪万千的时候，一名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年轻人走进办公室。

他手里拿着软盘包，一看就是来上机的，徐主任在他的上机申请单上签了个字。

“东海，安排一下徐涛上机，3号机位。”

周东海答应一声，把徐涛带到三号终端，指着侧板上的红色按钮，说道：“有什么需要，直接按这个红色按钮。”

徐涛答应一声，打开包，熟练的插上软盘，烤完第一张，继续插第二张，一共烤了五十几张软盘，才把程序烤进电脑。

周东海隔着玻璃窗，疑问到底是什么项目，需要拷贝这么大的数据，即便是有限元计算也不需要这么多软盘吧。

再瞧一瞧，周东海惊奇了。

这位老兄似乎在做视频，或许是没有源文件的缘故，徐涛用电脑上自带的画图软件，自制了一部简陋的动画。

当然，所谓动画，也就是几根线条懷成人的形状，就像小学生在一本书全部书页上画的线条，翻动书的时候，就会看到一个原始人在打猎的样子。

周东海来到徐孝民的办公室。

“徐主任，这位徐涛哪个部门的？”

“徐涛啊，这小子可出名了，研发七科的。”

研发七科？这不是搞录像机的嘛！

燕舞电器有一项产品，那就是录像机，产品立项到生产，花了几个亿，刚刚生产出产品，在市场上还没什么影响力。

可这徐涛有什么出名的，周东海再一问，哑然失笑。

“徐涛才毕业两年，就敢大言不惭，搞什么数字化媒体，还自己申请了课题，狮子大开口，要申请八千万研发资金，这不是开玩笑嘛！”

这家伙倒跟自己有几分相似。

不过能看到数字化媒体是未来的发展方向，也算是眼光毒辣。

关键是这家伙课题被否决之后，还一门心思投入研究，倒有一种百折不挠的决心。

周东海回到机房，打开3号终端的门，看到徐涛还在一门心思的在调试，根本没发现他进来。

“咳……”

徐涛回过身，眉头皱起，“有事吗？”

周东海摇摇头。

“没用的！”

徐涛也不理周东海，自顾忙他的事。

周东海也不管，自顾自的说着。

“数字视频，最为关键的是解压缩标准吧！”

“你懂？”

周东海没回答，自顾自的说道：“即便你设计出世界上压缩率最高，视频画面最完美单位解压缩标准，又能怎么样？”

“燕舞电器可以制作出世界上领先的数字多媒体设备！”

周东海摇摇头。

“不，燕舞电器什么都得不到，美国人要么可能购买你的专利，要么他们宁愿选择一款差一点的解压缩标准，来作为国际标准。”

“从此以后，燕舞电器生产出来的数字影像设备，只能用自己家标准光盘，你觉得会怎么样？”

一听到这，徐涛停止敲打键盘。

“你是说，我现在做的全是垃圾，全部是无用功？”

周东海笑了笑，没有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淡淡的说：“我们还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