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茵的眉眼隐隐有错漏的痕迹,包裹着原本冷淡无波的情感。
她竟然不知道,背后还发生了这些事情。
她以为,他的心里应该有荣子艾,而不是什么都没有的她。
叶亚:“当然不止我说的这些。他做的很多很多,我都有看在眼里。去年的冬天,那条围巾,记得吗?
为了一个人,送了好几个人……表面上看起来,他的心思是对准荣子艾的。”
“可是我知道,他所有和荣子艾的靠近和相熟,都是为了离你更近一点。我不懂喜欢,也知道费尽心力地对一个人好那就是不差的了。”
后半夜,叶亚已经睡熟了,荣茵睁眼闭眼还是清醒得很。浑噩地过了一晚,天大亮时叶亚蹑手蹑脚起身关门出去,她缓了会儿。
十点过时,叶亚叫她吃了个早餐。她没有留在那里吃午饭,回了荣家。还没进大门,压抑的气氛扑面而来。
沙发上坐着一男一女,旁边还有一个女生,三道目光直直射过来,像是机关枪突突地指着,登时让她的心落空好久。
她垂着头,迈步走进去。
许泊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头颅抬高着哼道:“哟,这上了大学就是不一样,居然还学会夜不归宿了。一个女孩子家,不管是因为什么住在外头,都是没有教养的表现。”
“也是,在这家里,没有人能够管住你,翅膀硬了,那可是太正常了。”
荣元的脸色很黑,半垂下的眼镜里已经是怒火溢满。闻言,他的手砰地在茶几上拍了一下,“我可没有教过你不辞而别,人家刘总后面想要再见见你,结果连你人影儿都见不着。你这是在给我难堪!”
心头窜过片刻的惶然,荣茵站住脚,没说话。
许泊萱脸上出现的得意的笑容,连声附和道:“就是呀。虽说刘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不是跺一跺脚就能让地板震震的,但也比起那些下等人好多了。你这样作,到手的鸭子都会飞了。”
荣子艾看了她一眼,低头盯着茶几。
荣元的怒意更是深厚,“这次就到这里。今天的晚餐,给我按时过去。到时候,给我穿得体面些。”
猛地一挥手,他起身出了门。
许泊萱阴阳怪气地说道:“呵,还以为去了大学就可以远走高飞了,想得倒是挺美的。要真能走,倒是赶紧走,别在这里磨蹭着。”
她冷漠地打量着面前的人,视线赫然一凛,“这身衣服哪里来的?不会是用着不干净的手段弄来的吧?”
眼下流过些许冷冽的气息,荣茵觉得自己的手有些发抖,还是依然沉默着,未发一言。
瞥着那一动不动的人,她笑得更嘲讽,“有些人再怎么打扮,再怎么用些卑劣的手段上位,也摆脱不了卑贱的事实。骨子里的东西,是很难改变的。
就算披上那层皮囊,也会是东施效颦,好笑得很。”
她的视线转而落在荣子艾的身上,立刻点上了温柔,“我的女儿呀,生来就是凤凰。就算只是简单地坐在这里,也比某些人高贵多了。”
荣茵的手指紧紧握住,慢慢地咬着嘴唇,而后轻轻地攥住衣袖。余光洒在荣子艾的脸上,她缓缓压下眼眸。
耳边还是许泊萱的话,“别以为自己攀上一个什么也不是的就可以爬上圈子里头了。
从出生开始,你就注定与这些东西无缘。那些拿不上台面的坏心思,最好都烂在肚子里。
要是哪天被我发现你有丝毫不对劲,那我看呀,这个家你是待不下去了。我能妥协让你住进来,也有那个把你赶出去的权利。”
瞄着荣茵逐渐灰白的脸,她越发地嚣张,“在这个家里,能说话的从来都不是你。
说句实在话,你今天能够站在这里,全因我们的善良。要不然,你早就不知道在哪个大桥底下捡垃圾。”
荣茵忽然抬头,淡淡一笑,说道:“许姨,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也不用把我说得一无是处。我知道这是许家,没关系,我会努力,尽早搬出去的。”
“搬出去?”她太平静的面孔让许泊萱有诸多不悦,连眼角都裹挟漠然,“不知道你是以什么底气在我这里放出这种话?你要是真能搬出去,我也是乐意得很。”
过去的这几年,她待在许家,她早就膈应得慌了。
“我会尽快。”荣茵的语气还是平平的,“许姨你放心,能够早点从你的视野里消失,我求之不得。”
“嘿,脾气见长呀。”许泊萱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前的人。挑剔的目光从全身漫过,她咬着牙说着:“之前也不见你这样有底气,到底是因为什么?”
荣茵没有说话。许泊萱又接着嘲讽几句,踩着高跟鞋上了楼。
荣子艾站起身,瞥着荣茵的衣服看了会儿,上前几步,说道:“我以为你的胆子不会那么大,还是低估你了。姐姐,你真的有好多我不知道的东西。
我一直以为,我是非常了解你的。可是有时候,忽然间,我发现自己不懂你了。”
荣茵抿了抿唇,没开口。
荣子艾盯着她的脸,“我想问你,你背着我,都和顾哥哥发生了什么?”
“我们是朋友。”荣茵缓缓道:“子艾,我说过,我们是朋友。”
“但愿你说的是真的。”荣子艾说:“话都说到这份上,我想,你应该很明白,我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喜欢。你不能从我身边抢走他,你不能。”
……
夜晚很快来临,荣茵是被司机接过去的。吃饭的地点在金都的黄金地段,是个高档饭店。
知道这个见面的性质,荣茵换地是一套白色的裙子。普通的款式,婀娜的身材,勾出别样的风情。
她走进门的瞬间,刘添樾的眼神痴了痴。荣元和刘总互相应和,荣茵和刘添樾坐在一旁,刘总的视线一转,挑起了话题,“小茵今年十九岁了是吧?”
荣元附和:“嗯,十九了,刚上大一,在金大。”
刘总扶了扶眼镜,瞳孔里映着几丝精明,“金大可是Z国的最高学府。能进金大的都是等闲人。”
荣元:“添樾更是一表人才,才华绝绝。二十五岁就是研究生毕业了,足见刘总家教甚严,教养有方。若是将来我们的关系更近一步,荣某当然开怀大笑。”
刘总连忙说:“令爱出落得亭亭玉立,貌美如花,才华也甚是优秀。添樾能认识她,是这小子的福气。添樾,不如和荣小姐留个联系方式,以后也方便见面。”
刘添樾乖巧地点了头,拿出手机看向荣茵:“荣小姐,能加你的微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