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路上一直去医院的路上,四下安静得很。又回到当初熟悉的医院,荣茵和费驰等在手术室的门口。
费驰枕着她的胳膊,问:“姐姐,哥哥到现在还没醒。会不会真的有事情呀?我们要怎么办?”
“乖,等着就好。”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只能用即便是无结果的消耗来打发时间。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了。还需要送费驰去学校,她低头说:“去学校好不好?哥哥这边我会看着的。”
“不想去。”费驰抓住她的胳膊撒娇,“姐姐,我想看哥哥没事了才去学校。”
“老师会担心的,那你给秦老师报个平安好不好?”
“可以的,没问题。”费驰举起手,开始和幼儿园说明情况。幼儿园的园长在电话里亲自道了歉,说了些好话。
并做出保证以后会加强园内的治安管理。荣茵也没有咄咄逼人的心思。坏人的方法成千上万,防不胜防。即便做到怎么滴水不漏,依然有突破的地方。
所以,她也不打算追究责任。
手术室内。
手术床上的人全身都被裹成了粽子。旁边的人坐着,搭着二郎腿,格外的悠闲。往外瞥了一眼,盛玄拿起一把手术刀在手里旋转着,表情揶揄:
“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还是这位美女?你下手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这么专业?
血是流了,但不会致命。外伤看起来恐怖,实则根本就没有什么大问题。就算是泡妞,也要计成本的不是吗?”
耿阮逾动了动手,异常的艰难,但他的脸上还是笑容,“对她,我不需要什么成本。你知道的,遇见一个心爱的女人有多不容易。”
“我不知道。”盛玄否决,“我就不知道好吗?请你不要把我想象成为一个情场老手,我什么都不是。”
耿阮逾翻了个白眼,“你就跟这些仪器过一辈子吧。”
“也不是不可以。”盛玄扬了扬嘴角,“我没在这里的这些年,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很多事?天才宝贝,你是不是背着我有了别的男人?就算是有,也请不要告诉我好吗?”
“少说那些。”耿阮逾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别让她等太久。”
“怕她难过呀?”盛玄啧啧两声,“不就是两三个小时,有这么严重吗?”
“你不懂。”氧气罩弄得有些难受,他嗤了一声,“什么鬼东西,真想把它摘了。”
“哟,这你就不懂了。”盛玄一点儿都没有让步的意思,“这是让你活着的好东西,你居然瞧不上。我的耿先生,现在是不是你落伍了?”
“少废话!”耿阮逾催促,“我出去的时候,一定要把我塑造得非常惨。要不然,她离开不负责我找你的麻烦。”
“我的好处呢?”盛玄趁火打劫,“我这么对你,你对我呢?不会这么薄情寡义吧?”
“你不是需要一个皮肤嘛?我送给你行不行?”
“行。”
耿阮逾往后一倒,闭上眼。面前这个男人,也是一位不可多得人才。以前做同学时,还是中学时代。他跟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完全不搭边。自己是睡觉,他是打架。
还有追男人。
校里传得最开的消息就是,他们两位有关系。上下课一起,吃饭一起,打球一起,连上厕所都是形影不离的。
那些女生起先是穷追不舍,后来慢慢地就不过来了,反而是背着他们窃窃私语,仿佛在预谋一场重大的计划。
久而久之,身边也没有什么女生了。直到后来分开,去了不同的大学,他们的人生才开始错开。只不过多年,抽出时间还是会联系,谈谈理想,谈谈人生,偶尔小酌几杯,也算是人生风趣。
他从医之后,越发的上心。有时候好几个月都没有消息。再是见面时,他发现他消瘦了很多。他常常调侃他是一朵娇花,盛玄却嗤之以鼻:
“我是一朵娇花的话,你就是田野盛开的油菜花。”
当然,这样完美的男人有时候也有坏毛病,比如吃饭筷子拿不太稳,比如打游戏是个菜鸡。
闲暇下来时,盛玄迷上了一款游戏——弱水三千。迷恋的那段时间疯狂上分,却苦于技术不足,经常被吊打得满地找牙,金币也没够。
正是应了那句话,得不到的东西越是想要拥有。送给他一款皮肤,比请他吃一顿大餐还要来得实在。
……
耿阮逾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费驰已经靠在荣茵怀里睡着了。听着轮子滑动的声音,他他从怀里窜起:“姐姐,是不是哥哥出来了?他怎么样了?”
荣茵还没有回答,就见他直接冲了过来,看着被医用仪器保护得密不透风的人,眼泪又往下坠,“哥哥会不会死掉?怎么办?医生哥哥,我姐夫他没事吧?”
荣茵的脚步一顿,若无其事地走上来。盛玄的眼底飘过难以察觉的笑意,瞥了荣茵,“很高兴的是,你姐夫身上没有致命的伤。况且,由于送医及时,他已经保住了命。
还好。不过后期的工作,你们可是要做好。毕竟,这种伤,一不小心就会引起伤口感染。感染后,抵抗力随之下降,病人的身体就会一天不如一天。我相信不用我多说,你们也是明白的。”
“我们会的。”费驰擦了擦眼泪,看着上来的荣茵,央求说:“姐姐,医生说了,你要好好照顾姐夫。要是姐夫有什么事,我一定不会安心的。”
“好。”
荣茵心疼地抚去他眼里的泪水,“没事了,一切都没事了。我送你回去再回来吧。”
“姐夫,你一定可以的。”费驰点了头,拉起耿阮逾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我知道你现在可以听清楚我的话。我希望姐夫,你快点好起来。要不然,姐姐会很难过的。
刚才,姐姐特别担心你。她说,要是你醒不过来,她就一直守着,永远守着你。我知道你们是真心实意想要在一起的,所以,我会祝福你们。”
“我会在学校里,给你们最好的祝福。姐夫,我希望我下次来看你的时候,你可以看着我说话。”
荣茵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开口。
她什么时候这样说了?她有表达过这样的话吗?
是什么给他的理由和自信?是谁给他的灵感?还是说,这是她一个人的错觉?这个站回头不会是被什么上身了吧?胳膊肘往外拐?
躺着的人眼珠悄悄动了。耿阮逾是真没想到这小家伙战斗力这么强。演戏的功夫已经是炉火纯青了,是不是以后可以去冲击最佳影帝了?
这动不动就哭的举动,实在是让人不感叹都难呀。
从刚才一路过来,他的意思已经是明显不过了。他愿意站在自己的这边,愿意和他并肩作战,一起攻克这个小女人是吧?
她也没有反驳小鬼头的称呼,是不是也默认了?想到这里,他开始心猿意马。
“嘟嘟嘟……”
旁边的心跳速率忽然砰砰往上涨。费驰刚巧转头看到,不禁呼道:“姐姐,你看,医生哥哥,你们快看,姐夫的病情是不是越来越严重了。”
盛玄嘴角一抽,看了一眼荣茵,有些无奈地说道:“是啊,是更严重了。”
“那怎么办?”费驰焦急的神色肉眼可见,“他会不会出什么事?要不要赶紧送他进去抢救?医生哥哥,我姐夫他会不会真的有事呀?”
荣茵也是问:“这是怎么回事?医生,会不会是身体又出现了什么问题?”
“没多大问题。”盛玄忙正经神色,“这是手术后的正常现象,我刚才用了一种新的药,效果是这样的。等过段时间,大概半个小时左右,速率就会降下来。”
“那就好,辛苦您了。”荣茵道谢。
“辛苦什么,分内之事。”盛玄挥了挥手,让护士把耿阮逾推进病房,回头看着荣茵,“你在这里也守了很久了,不如回去吧。你弟弟不是还要回去上课是吗?来时我听你们说的。
他这边,有你在就好了。你若是顾不过来,护士们可以多加留心的。”
“谢谢医生。”荣茵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关闭的病房门,忽然抬头,面色认真地盯着盛玄问:“上次,耿先生跟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当时他们是在像朋友之间开玩笑。她当时就在病房门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这次,放救护车停在面前,去得又及时他刚巧又再出现时,她不得不开始怀疑。
盛玄一愣。这张脸很惊艳,看起来很舒服,眼底是看不见的深邃,恰恰又被一汪清澈给填满。
表面上,她看起来很单纯,很无害,甚至是好欺负的模样。可是,她的目光里又透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倔强,淡淡地笼罩着,徐徐上升,渐渐地把别人的心神勾走。
他的笑容断了断,却是道:“病人和医生之间,有秘密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吗?当然,如果小姐想要知道你丈夫的事情,我绝对乐意坦诚相告。”
荣茵的脸一红。她急忙瞧了瞧费驰,转换神色,才说道:“好。那我先送我弟弟回学校去。这边,还是麻烦您多留点心了。”
“问题不大。”盛玄爽快地答应了。
看着两人的身影越来越远,盛玄折身进了病房。此时耿阮逾正躺着,正要闭眼。
“我不是你的心上人,你别装了,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