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相处下来，达尔哈和辛德拉在面对那些弗雷尔卓德人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拘束和胆怯，跟在船长后面问东问西。

船长不耐烦，不过还是有一语没一语地回答。

“你不冷吗？”

“老子是寒冰血脉。”

“那个是什么？”

“舵。”

“舵不是一根柱子吗？怎么像木轮？”

“……”

“哦。”

“……”

“你手臂上的伤是什么动物咬的？”

“动物？哈哈，对是动物，叫诺克萨斯的动物咬的。”

苏舒警惕了大半天，确定那个粗狂的大汉没有什么恶意，不过仍然把注意力集中在两个弟子身上。

剩余注意力则继续吸收灵力球。

最大功力的一剑残虹已经可以算是他的大招，然而一记大招就要消耗五分之一的蓝量，也就是说满蓝状态下只能最多只能用五次大招。

因为对外界情报的缺乏，苏舒对于即将到来的外面世界有些忐忑。

由一开始的自信满满，随着愈加远离艾欧尼亚，离陌生的世界越来越近，自信也随之慢慢消散，不安开始占据心头。

所以他要升等级。

他要把近九千枚金币全部用光。

这两天里，苏舒一直用【刷新（2）】，让空空的售品栏重新摆满货物。

看到五枚绿色的灵力球，苏舒满意地点头。

看到刷新出技能或武器，价值都是一百金币以下，苏舒便低声骂了句植物。

“怎么会刷出了一个技能？五十金币的格挡？浪费我两枚金币。”

几个小时内，苏舒吸收了两三百枚灵力球，精神和身体都有一些吃撑了的感觉，便停了下来。

需要消化一下。

系统真是奸商，光用来刷新就耗费了一百多枚金币。

苏舒起身活动，看到了船尾上的僧人，走过去。

僧人正望着东方，视野余光看到苏舒走来，侧过身，微微弯了下腰。

苏舒也同样弯腰行礼。

“大师在哪里修行？”

“大师二字小僧不敢担当，至于修行，小僧做了件无法挽回的错事，已不敢再谈修行。”

苏舒点点头，

“我叫苏舒。”

僧人愣了一下，又笑了一下，

“小僧李青。”

随意交谈了一番，苏舒就告罪离开了，因为达尔哈和辛德拉脱离了他的视线。

刚跑过去，两人捂着鼻子从甲板底下跑出来，小云虎打着喷嚏。

“好臭！”

……

半夜，

正在睡梦中的达尔哈突然惊醒过来，跑到船尾，望着漆黑的海面。

“怎么了？”苏舒走到达尔哈身后，不明所以地问道。

“妹妹，你怎么了？有姐姐在。”辛德拉双手轻轻按在达尔哈双肩上，小声、温柔地说道。

“嗷~嗷~”小云虎跳上辛德拉肩上，朝着达尔哈叫起来。

达尔哈转过头，已有两行泪水从眼眶内流了出来。

苏舒赶紧蹲下身，擦拭达尔哈脸颊上的泪水，

“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心里难受，好像缺了什么；师父，我感受不到艾欧尼亚的气息，我们真的离开艾欧尼亚了。”达尔哈泪流不止。

苏舒轻轻搂住两人，

“师父在呢。”

其实苏舒内心也有些空落落的，毕竟那里是生活了十九年的家乡，在那里出生、长大。

“姐姐我也在这里。”辛德拉连忙叫道。

“喵，喵！”

达尔哈低着头看着环住自己的手，感受着被怀抱的力度，难受的心情渐渐褪去。

抬起手臂，擦了下眼泪，转过头，露出笑容：“师父，我没事了。”

苏舒看了几秒，也露出微笑，揉了揉达尔哈的头发。

“那就回去睡觉吧。”

“嗯。”

回到那个角落的途中，苏舒好奇问道：“辛德拉，你不难受吗？”

辛德拉连连摇头，扯着苏舒的手臂，俏皮笑道：“一点也不。”

看着达尔哈再度睡下，苏舒不禁回想起一个多月前与卡尔玛的对话。

“达尔哈是下一代卡尔玛，我带她离开会不会太自私了点？”

“‘你不理睬谁来理睬？’这句话是不是有点强迫的意味？”

“好像整个过程中我对卡尔玛都没有表现出多少尊敬。他还是老人。”

海浪轻轻拍打在船侧，船也轻轻摇晃。

“恶行自有恶报，无需理睬。”

然而一想到这句话，苏舒心中就止不住愤怒。

在长辈们的口中，天启者卡尔玛是艾欧尼亚最古老的灵体，是艾欧尼亚之魂，是艾欧尼亚的精神领袖。

难道将来诺克萨斯入侵时，也要袖手旁观，任由入侵者掠夺艾欧尼亚？

苏舒轻柔地抚摸着达尔哈的发丝。

绝对不能让达尔哈成为卡尔玛。

……

三桅帆船连续航行了十几天后，

达尔哈精神萎靡，吃不下一点东西。

“师父，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下船啊？”

苏舒取笑道：“你以前不是说想要一直坐船吗？”

达尔哈瞥向已经看厌了的大海：“那也不用这么久；”

“不是说很喜欢摇晃的感觉呢？”

达尔哈一脸委屈：“再晃下去，我就要吐了。”

“辛德拉，你怎么也不吃？”

“不饿。”

苏舒眯起眼：“你不是很喜欢吃鱼吗？这鱼肉这么香。”

辛德拉闻了一下，立马趴到栏杆上，呕吐起来。

苏舒瞥了眼冒着热气的鱼肉，泛起反胃，不过忍住了。

在船上，热食十分珍贵，苏舒不愿浪费，便将鱼肉推到云虎前。

苏舒一把按住想逃的小云虎，

“吃干净，不然……”苏舒冷笑着。

小云虎挣扎了一会，见挣脱无望，便向达尔哈和辛德拉呜呜叫着，然而两人假装没看到，小云虎呜咽着吞咽着鱼肉。

呜——

突然一声号角让费雷尔卓德人躁动起来。

“敌袭，敌袭！”

桅杆上的瞭望员朝着甲板上众人大喊。

“是诺克萨斯的劫掠船！”

苏舒往西南方向望去，看到了一艘船，桅杆上的有一面红色的旗帜。

“备战，备战！”船长举着随身携带的阔剑，高声大喊。

之前这柄阔剑很平常，但此刻却散发着凛冽的寒气。

而这凛冽的寒气却激起了船员们的斗志，速度加快了数倍。

在嘈杂声中，一枚枚厚实的盾牌罗立在船头上，一层叠着一层。

几十人手里拿着斧头、弓箭、阔剑、弯刀，还有一端有很多铁钉的棒子，苏舒认不出这个武器叫什么。

剩余的人都在甲板下划船桨。

“需要帮忙吗？”苏舒走过去问道。

“不用！”船长果断拒绝，望着迅速驶来的劫掠船，船长露出嗜血的笑容。

诺克萨斯的船越来越近，苏舒已经看清了那面旗帜，上面没有任何图案。

“那是……火炮？！”

苏舒看清楚了劫掠船上的人、盔甲、武器，还有炮管。

苏舒赶紧退到达尔哈和辛德拉面前。

李青也跑到这里，打算保护这两个女孩。

“李青，你小心一点。”

李青凝重地点点头。

“加速前进！”

船长的声音响彻整条船，登时，船的速度加快十几倍，朝着劫掠船冲去。

轰——

炮弹轰击到船头，顿时木屑乱飞。

苏舒拔剑，将撞过来的木头磕飞。

有几人受伤哀嚎，然而在哀嚎声中，运粮船又加速几分。

承受了三轮炮击后，在一声剧烈的撞击声中，船只猛震一下，停了下来。

“杀光他们！”

船长怒吼一声，一马当先，从破碎的盾牌残骸上跳上劫掠船，一人阻挡所有诺克萨斯人。

“杀！”侥幸存活下来的人高举着武器，嘶吼着冲上劫掠船，

船长的压力瞬间大减，一记阔剑劈砍，砍凹了一个诺克萨斯人的头盔，鲜血迸发，而寒气瞬间冻结流出来的血液。

一群人从甲板下冲出来，杀向劫掠船。

这场战事就像夏天的暴雨一般，来得快，去得也快，费雷尔卓德人一阵欢呼。

苏舒感受到身后的拉扯，回头看去，见两个丫头面无血色。

“师父，人类为什么要伤害人类？”达尔哈的如同蚊虫般的声音中有些发颤，眼神有些散乱。

苏舒将达尔哈和辛德拉搂进怀里。

“因为利益。”

达尔哈疑惑地抬头看着苏舒，想要师父解释明白一点。

苏舒揉了揉她的头，摇了摇头。

苏舒看向辛德拉，见她眼神里的恐惧，便知晓她被惨叫声勾起了不好的零碎记忆。

“辛德拉，师父在这。”

辛德拉抬起头，怔怔地看着苏舒，眼神里的恐惧悄然消褪，用力地抱着苏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