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三见他答应地这么爽快，犹疑地看了他一眼。

郑凛已经在往外走了，见顾三没动，疑惑地回头：“不走吗？”

――

青城警局大厅。

江渔和袁子义各坐一边。

袁子义坐得很端正，看上去都很乖巧，赢得了很多警察的好感。

反观江渔说好听点叫不羁，说难听点叫坐没坐相，但是她长得好看啊，这坐姿换成袁子义她还驾驭不了呢。

她旁边是赵盂和唐珂然，他俩很早就来了。

唐珂然虽然听赵盂说了，可看到江渔脸上的红肿还是心疼得要死。

听说还是她爸爸打的，唐珂然不好说江广华，憋着难受。

袁子义旁边是张宇，他立志要保护好程市长交代的人。

江广华听了江水茹的话，也来了。

但他站在中间，也没说偏帮江渔的话。

毕竟在他认知里，江渔打了人就不对，不能因为是他女儿就可以脱罪。

昨晚上光线不太好，江广华没看清楚，今天才意识到自己打得多用力。

他有些自责和内疚。

“江渔打人是事实，一中所有人都可以作证，我认为没什么好审下去的。”张宇先开口，义正言辞地道。

“江、江小姐，你打人的起因是什么？”局长本来想喊江渔，但莫名一怂喊了声江小姐。

江渔跷着二郎腿，正在玩游戏，估计没哪个犯人这么悠闲的，“她欠揍。”

这话说的就跟在讨论今天的天气一样随意。

“渔儿，别乱说！”江广华看到张宇脸色沉了沉，低声呵斥道。

江渔掀了掀眼皮，散漫地道：“放出来听听。”

其他人都不知道江渔在说什么，赵盂已经掏出手机打开录音和扩音。

“有本事你打我啊……你今天要是不打我你都不能姓江……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呢，也不过如此……”

录音放出来一段，袁子义的表情就变了一个样。

没想到江渔居然还录音！

这段录音听完，众人怎么看袁子义都觉得她是真的欠揍。

袁子义拍拍桌子，变了一张委屈脸，“江渔，你别断章取义！明明是你逼我这么说的！”

说完，她佯装低下头擦泪。

赵盂终于明白为什么有句话叫女人是水做的，真会哭。

不过江渔还是那个例外，赵盂从没见她哭过。

她一哭，她说的话仿佛就变成了真的，其他人看江渔的眼神都仇视起来。

江渔漫不经心划着屏幕放了个技能，抬眼看她一眼，轻嘲地呵了声：“我逼你你就说，就这点骨气？”

她没否认袁子义的话，却是从另一个切入点嘲讽。

袁子义抽抽两声，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宇看江广华，点点江渔，“你女儿也不管管？打了人还有理了？”

江广华难得和张宇搭上话，却是因为江渔的恶行。江广华对江渔不满，“渔儿，快道歉！”

但他忘记了，没有江渔他连张宇都见不到。

赵盂看不下去，出声道：“江伯父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劈头盖脸打了渔姐不说，不知道您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教育渔姐？”

江广华被赵盂说得有些懵，能有什么情况，不就是江渔打了人？

另外，赵盂以前再怎么顽劣，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顶撞长辈。

江广华猜测是和江渔待久了，尊敬长辈都不会了。

“赵盂，看在赵家的面子上我原谅你，现在的事跟你没关系！”江广华直直地越过赵盂看着江渔。

“你……”

“赵盂。”赵盂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渔打断了，她声音清冷，“没你的事，谢了。”

江渔都这么说了，赵盂退开。

江渔直面江广华，游戏挂机也没管。

“赵盂说的也是我想说的，您有什么资格来管我？”她眉眼寡淡，什么都索然无味的样子，颓得不行。

漆黑的眸子深不可测。

所有人都看着他们，巨大的羞耻感包裹着江广华，他怒道：“我是你爸！”

桌子拍得咚咚作响。

相比于他的暴怒，江渔平静多了，眼里全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风平浪静。

“可别。”江渔冷淡地扯了下唇，“一个月之前，咱俩根本不熟。我三岁的时候，你在哪儿？我妈去世的时候，你在哪儿？我一个人生活了六年的时候，你又在哪儿？”

她的话说得很平静，可却让人感到心酸和寒意。

江广华也是狠狠一怔。

心里下意识回想江渔提及的时间段他正在做什么。

江渔三岁的时候，他正新婚燕尔。邓翘去世的时候，他和杨斐正经历着七年之痒。她独自生活的时候……

江广华愣住了。

那时候他已经忘记有江渔的存在了。

“想起来了？”江渔的声音打断他的思路，一下子把他扯回现实，“这么多年都没管过，今天才想起管，不太合理吧。”

耳机线在江渔手里揉捻着。

分明她坐着，他站着，可不知为什么江广华却觉得被江渔压了一头。

他知道自己对不起江渔，可是这种场合江渔不该说这话。

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奇怪起来，江广华又羞又恼。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还管不了你了？”江广华抬起头又想打下去。

赵盂和唐珂然瞪大了眼睛。

可是这次没能如愿，他的手在半空就被人握住了。

很好看的一双手，修长，骨节分明。

看着劲儿不大，可是只有江广华知道，他的手腕有多痛！

他正想看看是谁。

随后就发现其他人都站了起来，恭敬地喊着：“顾爷。”

就连张宇和局长也是这样。

到底是什么人物这么厉害？！

此时顾原已经放开了他的手，矜贵地扫了一圈，“坐。”

“她是你亲女儿，下次动手前考虑考虑。”顾原没看江广华，似乎刚才的事只是他随手所为。

江渔把搭在扶手上的外套给他，“谢谢。”

不知道是谢衣服，还是谢刚才的事。

顾原看她已经穿上了校服，才接过来，慵懒地点了下头。

然后随手从口袋里拿出一瓶药给江渔，和上次的一样白色瓶身没标签。“消炎用。”

江渔看了他的手几秒，眼稍眯，接过来。

两个人像是认识很久了。

张宇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是愣愣地看着他们。

别说他了，其他人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