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兵搂着厉海走了几步，就把胳膊放开了。

他身高一米七多，这姿势是很别扭。

不过邓兵故作熟稔，他在厉海耳边低声说：

“嘿，怎么样？这个饶倩倩和当年差别大吧？那nai子，还有身材，啧！一脸贵妇样儿——到晚上，还不是被她老公给随便骑？

“厉海你不知道吧？咱们这位当年的班花啊，可是嫁给了一个，大咱们二十多岁的富豪老板呢。”

……

厉海冷眼看着邓兵脸上的贱贱笑容，同样三十来岁的男人，他在老谭那儿，看到的是中年宅男的家庭担当；

在林正伟（大家还记得他么？厉海第一个试验品毛大叔的主治医生，江南医院康复科科室主任）那儿，是对医学谜题的上下求索；

在宋秘书那儿，看的是为领导排忧解难的细心；

在韩军那儿，是悍不畏死的凶残与冷酷；

更别提，王小山这种枭雄人物了。

……

厉海发现邓兵这厮，在自己所回乡遇到、入得了眼的男人里面，啥也不是——应该把他归为刘森林、胡大霖、吴小勇一类的货色。

天眼无漏，看他被酒色掏空的瘦弱骨头架子，还有发黄的眼珠，闪烁的眼神，厉海决定将此人，列入不再往来户的名单。

这叫啥？聪明人，不作无效社交！

于是厉海无暇理会邓兵对班花身体的意淫，故作认出某同学面貌的惊喜，长腿迈开，几步就到了休息区那儿，凑到围在一圈正在相互寒喧的中年男女里边，一副热情融入的样子。

……

而邓兵，眼见厉海并不回应自己中年男人都感兴趣的荤话题，倒也不以为然，而是停住脚步一两秒，就转身往卫生间的方向回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准备，等班花饶倩倩出来，跟她套套近乎，看看有没有做寂寞少妇入幕之宾的机会。

……

厉海的社会经验并不差，他简单听过了一阵同学们的相互称呼与谈话之后，就很快从记忆里，将他们的面容和过去的青葱少男少女们，联系起来。

于是场面话、客气话齐飞，问候事业近况，家庭配偶娃娃成绩之类……居然以他的带话节奏，形成为一波老同学见面畅聊甚欢的小好局面。

关于他自己的情况，厉海只是说回乡尽孝，母亲刚出院，自己在家附近找了个地儿，准备做室内装修设计老本行这些情况，简单说明一下就行。

厉海还把侯弄涛这小子给拎了出来，说工作室就是他帮着装修的，今晚也是他通知自己来参加的。

有这个大家都熟悉的“猴子”作润滑剂，众人对这个中学时没有啥存在感，现在倒长得高高大大，还在京北城能够厮混十来年的“老厉”，就有了一定的认同。

有人还半开玩笑，说：“老厉，你那个尿啥，喝阵儿金钱草，管用！”

……

大家笑谈甚欢，互相捧场，也算将把同学们的旧情谊，一点点地拾了起来。

随着时间流逝，这种融洽越来越热烈，每一个进门的中年男女，都会引起大家来猜”他是当年的谁“的小说，认识的人不准开口，专门找那些，面露茫然的家伙。

如果人人都假装故作认识的样子，就找这个进门的人来认，屋子里那些变化最大的家伙，让他or她来认。

于是，厉海同学，很不幸地被推出来了好几次——谁

让他算是同学会上稀客呢！

……

事实上，这种小说能玩下去，还是和大家身为初中同学有关——小学不说了，太远；高中嘛，大家基本长成，也懂得珍惜了友情，同一座城的还聚得不少。

反而是初中的这三年，童年到少年的褪变——

男生，变粗声，长大，从录像上性启蒙；

女生，拉身条，爱美，不再是黄毛丫头。

大家其实，也难得聚一次。

从某个意义上说，今晚，大家都还是少年。

所以，要感谢田大班长！

还有今晚订到，宋石匠“雅宋”包间的某位大能！

……

在此过程中，身处人群中的厉海，也看到那个饶倩倩，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休息区边缘了。

邓兵站在她身旁，嘴巴一直在她耳边说着什么，有时候，还对场中的人指指点点。

也许是在给班花介绍一些老同学的近况。

不过她似乎对男人的亲近，有些不习惯，眉头微皱……但并未刻意躲开。

她倒对厉海的目光敏感，对视时，目光里没有一丝情感。

“女人啊，还真是小心眼儿！”

由此，厉海觉得这个明显穿着打扮，与在场结婚生娃、姿色平平的女同学们，不太一样的班花。

她不合群的姿态，大概跟自己一样，也是这种同学会的稀客。

……

等到田大班长和大姐头郝雁再一次进入包间时，休息区的沙发，与从餐桌那边搬过来的椅子，早已坐不下在场快30人的同学们

好些人干脆站着，跟身边的同学，随意地聊着天。

厉海也没想到今天会有这么些人，也不知道是初中同学大都在江州发展，还是田大班长的号召力，又或者是宋石匠这种预都预订不上的高档火锅店，让大家今晚聚齐一堂。

田野和郝雁的回归，宣告今晚的同学会，就这个规模了。

时间早就过了通知里说的6点半，已经是7点过！

但厉海在人群里，还没有看到侯弄涛的精瘦身材——他这样的场面人物，进来的话，肯定会引进一波小热潮。

所以，“猴子”这哥们儿，是迟到了。

……

田大班长已经用她远比中学时，更为长袖善舞与大气的班长权威，将一团团聊得兴起的同学，给撵到两个大餐桌处随意入座。

果然，12人一桌的大桌子居然坐不下了——

早就候在旁边的两个包间服务员，机灵地去找了几张椅子过来加上，大家也就嘻嘻哈哈调整好位置，纷纷落座。

厉海也在靠外侧的大圆桌边，施施然坐下。

这会儿他已经收敛了，刚才左右逢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一般性社交面貌。

和他一样开始观察起落座同学的人，也开始多了起来。

最初的少年热情释放之后，社会人身份的同学们，又开始习惯性地，回复到三十岁的中年男女的成熟。

……

厉海参加过很多的同学会，大学的，高中的，小学的，5年的，10年的，还有春节日常小规模的……

关于同学会的段子，他也听过见过不少，大都带些调侃。什么：

“同学见同学，就是搞破鞋；平时单身没人睡，就等过年同学会。”

“老婆无味，情人太累！不如开个同学会，拆散一对是一对。”

还有讲众生相的，也算有趣：

“同学聚会，心眼多的钻被窝；心眼少的在唠嗑；不多不少的在乱摸；一个心眼在唱歌；缺心眼的往死里喝。”

……

当然，这些都是上不了场面的“带色儿”荤段子。

老男人厉海，也就自个儿在心里咂巴咂巴，偷偷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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