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奇？”奕鱼立马反应过来了，这是侠客的名字。

不过司姣那样的表情和表现，摆明了就是介意哥哥提起这个名字。

这么一想，侠客姓司，这也不是常见的姓氏，难道和这个商贾之家有关系？

她打消了这个念头，侠客她是从小被师父收养的，不太可能记得住自己的本名。

怎么样才能侧敲旁击地从司姣那里问起侠客的事情呢？奕鱼陷入了沉思。

显然潇竹也很在意这件事，他问司姣：“令兄无恙？我跟过去看看情况。”

司姣摇了摇头，可她回头看了一眼哥哥的醉态，显得很为难。

“好吧……麻烦潇竹兄了。我哥哥给二位添麻烦了。”

都说醉汉难扶，更不要说司昀这样练过武术的人了，虽然有一张娃娃脸，那身手力道可不是白摆在那的。

“司昀少爷，您慢点，您慢点……！”扶着他的两个小厮显得很吃力。

司昀前边就是主桌了，不仅有虞总管坐在那，还有太子、以及司老爷。

觥筹交错，举杯欢庆，众人没有太留意这边的骚动。

潇竹跟上了那两个小厮，可不能让司昀到主桌那边闹事。

“把他扶到南苑的客房那吧，就算今天醉得走不了，也能住下。”

小厮们听了潇竹的吩咐，转向南苑走了。

那司昀也不知是借着酒劲说胡话，还是什么意图，直接坐在那池塘边就不肯走了。

他一边朝着池塘里扔石子，一边痴痴地笑着，还满口“我没有醉啊”，这样说着话。

那两个小厮面面相觑，他们是虞宅的伙计，哪见过这阵仗。

只要是明眼人儿，就知道这司昀少爷肯定脑袋不太正常，时好时疯的。

一边的司姣安耐不住了，让哥哥在众人面前献丑是肯定不稳妥的。

她起身，像是要往主桌那边走去，奕鱼也跟着起身了。

司姣俯下来在司老爷耳边轻语了什么。

他听后原本欢快的神情一扫而空，面色铁青，又是瘪嘴。加上他本来就是略有凶相的五官，真叫人有点害怕的。

司姣向奕鱼走了过来，“有劳姜夫人了，我们去看看我哥哥的情况吧。”

总之，那两个小厮也不敢动手强硬得拉司昀起来，只能任由他坐在地上发着脾气。

他嘴里嘟囔着什么，潇竹大概听懂了几个词，“司奇”、“师弟”、“师父”这一类的。

潇竹耐心地蹲下去，温和地看着他。那司昀还是挺受用这招的，不乱发脾气扔石子了，一边痴笑一边看着他。

“哥哥，不要无礼了！”司姣走了过来，赶忙把司昀拉起来。

说起来也奇怪，司昀好像很害怕她一样，应该不是用拖拽起来的，是他自己一下站了起来。

司姣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朝着旁边的小厮说：“有劳了，把我哥哥带去一个远一些的客房，然后你们出来便是。”

小厮面面相觑，刚刚潇竹少爷给的命令是让侍女进去照看好，别一个酒醉了出什么事情来。

“司姣小姐，令兄好像喝的有点太多了，是不是有人照看会好些？”奕鱼试探性地这么问了问。

司姣叹了口气，跟着“押送”走了一段，到了虞宅里稍稍安静偏僻一点的地方。

见四下无人，只有奕鱼和潇竹二人，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像鼓足了勇气一般开口了。

“实不相瞒，二位应该看出来了，我哥哥的情况和常人不太一样。”

潇竹和奕鱼点了点头，这时候再说“没看出来啊”，未免有点太虚伪了。

二人深知，至少按照侠客的说法，司昀以前在平定山练拳时，还是很正常又正直善良的一个人。

怎么侠客走了几年，回到京城的师兄就变成了这样？

恐怕二人不开口，司姣也知道他们要问什么了。

她的脸庞在月光和树影的照耀下半明半昧，只看见她的眼角似乎泛着光。

“本来，哥哥是不情愿去学赫派拳法的，是司老爷非要送他去，那时候哥哥年纪还不大的。”

“后来……”，她转向一边，好像不愿回忆的样子。

奕鱼见她这个样子，连忙说：“没关系，司姣小姐，大概的情况我们都清楚了，不方便说也无妨……”

司姣有些激动，上去握住了奕鱼的手，一旁的潇竹吓了一跳。

“哥哥说，他在缀乐楼看见过姜夫人，那时候司奇也在场吧？”

说到这缀乐楼的事情，潇竹还是有些介意的。可能司昀是没有意识到的无心之举，总觉得有点被冒犯了。

“是的，当时我和夫人正在那边。”潇竹和奕鱼靠得更近了一些。

司姣的表情有一些愠怒，“都是司奇的原因，哥哥才会变成这样。”

“……”二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按理说侠客会姓“司”，应该是和司家的关系及其亲近才对吧？

“当时，爹送哥哥去平定山时，司奇才刚刚学会走路。爹觉得他太过可怜了，就让他当名义上的义子，每年都会向平定山寄去双倍的银两。”

司姣说这话的时候，略略有一点点嫉妒的表情，寻常人是绝不会注意的。

不过奕鱼这样从小不善言辞的小孩，察言观色的本事一定比较高，这微小的情绪被她捕捉到了。

“后来到了差不多的年纪，爹觉得哥哥可以回来继承家业了。可哥哥说自己希望继续学武，还说和司奇一起闯荡江湖，这差点没把我们弄得头昏脑涨的。”

“那后来呢？令兄一定是受到什么打击了才会这样吧？”

“后来哥哥回到了京城，一直借酒消愁。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个多月出来，就变成了这幅模样。时好时坏的，让人很是厌烦。”

二人算是弄明白了，八成司家的人觉得是侠客把司昀带歪了，带的无心家业了，才出此下策把司昀带了回来。

可能是司昀想不通吧，才变成了现在的模样，真是让人有点唏嘘。

“可是……”潇竹有些不放心，就算这么说，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司昀的真实情况，让他一人在屋里也是不太妥当的。

“无所谓，随他去吧。”司姣说出这话来明显轻松了起来，走回了宴会上。

二人决定，还是去厢房那看一下司昀的情况再做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