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葵!”
灵珑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嗅到了一点血腥的味道,挣脱开了奕鱼的手,飞奔到了葵的身边。
她仅仅握着葵的手,似乎有万千话语要说,眼泪夺眶而出,如同断线的珠串。
或许,对葵来说这一刻是幸福的吧。
老板娘按了葵的脉搏,简单看了他的伤口,用随身的药治疗着他。
司奇对着老板娘恳求:“老板娘,救救他吧,他马上就要自由了……”
老板娘的手没有停住,却一直一言不发,安静地操作着。
葵的视线逐渐模糊,逐渐模糊,他看着自己身旁的二人,贪婪地享受着这平和的每分每秒。
“葵……”
司奇看着葵的眼神逐渐飘离。
灵珑哭得眼泪淹没了视线,什么都看不清楚。
奕鱼好像预见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想把灵珑拉走,可她终究是下不了手。
葵的手握着灵珑的手,灵珑似乎能感觉到手的温度愈来愈冰凉。
“葵……挺住啊……老板娘会救你的。”司奇非常地自责,如果自己早些放他回家乡,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灵珑感觉葵的手恢复了一丝温度,她激动地喊着葵的名字。
“小葵,小葵……看看我吧。”
葵始始终朝向司奇,他缓缓睁着眼睛。
葵用力捏了一下灵珑的手,表达着“我还好”的意思。
“小葵……”灵珑停止了抽噎,好像有一丝希望地光照进来。
下一秒,葵就闭上了眼睛,安宁地就像睡着了一样。
老板娘也停手了,血染的棉纱就这样铺在地上。
“老板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尽力了。”她显得非常自责。
灵珑停止了哭泣,静静地握着葵的手。这双手,先前还会绣帕子,会剥龙眼,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
“葵”是司奇撕心裂肺的声音。
她真的不在乎葵吗?可能是。可当失去葵的时候,她又如此伤心,就好像他们的羁绊不仅仅于此一样。
记忆的片段就像随风吹拂的柳絮,铺天盖地般地洒落在司奇的心里。
院子里的桌子已经掀翻了,桌上的龙眼滚落在地。
裂开的褐色果皮里,是洁白的果肉。有的损毁,有的完好,有的已经变成了汁水。
短短的几秒钟,司奇的心里想了许多许多,或许自己不执着于那个虚无缥缈的梦想,一切都不会变成这样……
可她也没有错,她也很努力了,她也负伤了。
“让葵安安稳稳去吧。”
司奇接过棉纱,擦净了葵脸侧的鲜血。指尖停留的地方仍有余温。
“小葵,小葵……”灵珑喊得声嘶力竭,一旁的奕鱼实在是不忍心了。
“先进屋去。”
老板娘也极力遏制住悲伤的心情,她也是第一次看到司奇如此难过。
司奇把葵抱回了屋里,明明刚刚的打斗已经让她筋疲力尽了。
“我会为你报仇的,葵。”
现在是灵珑摸着葵苍白的脸颊,司奇站在一旁看着。
“我知道扔暗器的人是谁。”
奕鱼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这里。
“小、小姐,你可一定不能看错了,小葵不能就这么白白的……”
她泣不成声,在老板娘的肩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司奇,我就直说了。那人我绝对不会看错。”
“是谁?”
其实司奇心里隐隐约约有个答案了。
“是司姣。这么说来,以前似乎在哪里见过她。”
奕鱼努力地回想着,想起了在回京城的路上,偶然间迷路走到的一处民宿。
那个开门的女子,无论是身高还是面纱的轮廓,都与司姣很吻合。
这么说,钟离晨应该是被司姣救出来了,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
“司奇,虽然我这么说有点强人所难了。我们应当先安顿好葵,再做打算。”
老板娘镇定自若地理着棉纱,说:“他肯定会去找司昀,先静观其变,等他们互相消耗也不失好办法。”
司奇的手微微颤抖着,她无法克制住内心的怒火。
奕鱼拍了拍她的肩头,“如果你再受伤了,就真的没人能为葵复仇了。”
“小葵,小葵……”
灵珑似乎是悲情过度,倒在了奕鱼的怀里,几乎晕了过去。
老板娘将她抱到了马车上去,“走吧,趁着现在带她回去。”
“保重,一定要看着司奇,千万不能让她冲动。”
“嗯。去吧。”老板娘的表情很凝重。
这里一定已经被盯上了,既然钟离晨能找到,就代表如果司昀想找,也可以找得到。
奕鱼心里隐隐约约担心着,一边轻轻抚摸着怀中的灵珑的脸颊。
她的脸上湿乎乎的全是泪痕,奕鱼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子岸……不要走……”
她喃喃地说。
奕鱼擦泪的手停住了,微微颤抖着。原来一切都是自己骗自己,灵珑大概什么都记得。
她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上面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是不是该把事情都告诉你。”奕鱼心想着,内心交缠复杂的想法让人很难抉择。
她或许有知道真相的权力,但不知道真相的她,过的很平安遂顺。
“灵珑啊……”奕鱼缓缓闭上了眼睛,但愿烟波缥缈的江南,会是一个安稳的归宿。
不久就到了虞宅,宅子里安静得很,安静地有些可怕。
自从虞潇松受伤后,东苑就没什么烟火气了。李夫人知道他的眼疾后,终日泣不成声。
虞总管也闷闷不乐的,月白心思细腻,也不愿意出来。
加上一向活泼的乔菀菀出了这种事,更是不愿意出来了。
虞宅空荡荡的,竟然有几分陌生。
只剩卓儿还带一点点礼节性的微笑了。
“姜夫人,这是怎么了?”她赶忙把灵珑靠在自己肩膀上去,想带回房里。
“嗯,发生了一些事情。院子里怎么这么安静?潇竹还没有从宫里回来吗?”
卓儿的表情有些复杂,她似乎是在避讳谁一样,说:“姜夫人,我说的话,你不要生气。”
“什么事?直说就好。”奕鱼没见过卓儿这样和自己说话。
“那个,潇竹少爷今日出门,好像不是往皇宫的方向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