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像是，往近郊去的……”

“近郊么？”奕鱼心里有了答案，大概是去找那个人了吧。

无妨，自己只觉得她是一个不可信任的人，不愿意继续合作了。

这是潇竹自己的友人，他如果愿意深交，那也与自己没有太多的干系了。

“潇竹啊……早些回来吧。”

奕鱼望着天色，逐渐阴暗，乌云朵朵压了过来。

“今天，会下雨吗？”

潇竹站在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这里钟灵毓秀，乔木郁郁葱葱。

“朕实在是心疼，可朕没办法表现出来。”

虞潇竹站在圣上的身后，二人在一处矗立的小小青碑之前。

“多亏了你，朕才能接回卿云啊。”

圣上轻轻扶着潇竹的肩膀。

虞潇竹身着白衣，身上没有带任何一点修饰的颜色。

“圣上，县衙、狱卒和那个暗香居的老鸨，是什么判罚？”

“这是卿云的墓前，朕也要告诉卿云这件事。狱卒已被朕绞刑，老鸨充奴籍，县衙流放。卿云，可以安息了。”

他的目光中带着无尽的思念。

潇竹虽然不清楚他们的过往，但此时此刻，他可以确信一件事。

圣上是真真实实地、纯粹地爱过裴卿云的。

“圣上，老臣打扰了。时间差不多了……”

眼熟的那个老太监来接圣上了，本就是借着微服出访的借口溜出皇宫的。

可笑啊，堂堂的一国之主，居然身不由己。来祭扫，都要提防着心如蛇蝎的枕边人。

“卿云，若有来生，朕决不当皇帝。”

圣上缓缓回过头去，留恋地看了一眼墓碑，与站在墓碑前的虞潇竹。

虞潇竹更加确信了，自己千万不能告诉圣上要离开京城的事情，不然一切都为时已晚。

“唉。”虞潇竹把一盆生机勃勃的兰花放在了墓前。

兰花虽然花枝纤细，但是花中的君子，不折不屈。

母亲最爱的就是兰花了。

虞潇竹静静地在墓前站了许久，方转身离去，他在心里默默地告别。

随后，他就乘上了车。

“少爷，您还要去那里吗？”

“去，就按原来的路线走。”

虞潇竹十分肯定地回答。他没有再与这个相熟的车夫交流更多，只是看着窗外的风景。

“少爷，到了。”

依旧是熟悉的码头，以及熟悉的渡口。撑船的老者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年轻的小子。

那艘充满着江湖气息的竹筏子也没了，变成一个船舱更加丰满、更加明亮的小舟。

“客官，去哪里？”

小子很是热情。

“去乐岭岛啊。”

“去乐岭岛？还真是很少人去那里。”这个小子爽朗地笑着，没有那个老者的沉闷。

就算虞潇竹没有开口问，小子自己就兀自地在那说了。

“原来这边有个老船夫，孤苦伶仃的，人老了，也没人照料……”

这事情听得虞潇竹难免有些触景伤情。

年轻人的力气很大，船不一会就到了对岸。

他爽朗地朝着自己笑着，说：“一份碎银。”

原先只要两个铜板儿就好，放在手上，还会叮当响一下。

乐岭岛啊……潇竹难以忘怀的地方。

缓缓走上去，谁曾想三合院的门是开着的，就好像知道他会来一样。

院中只有一人，坐在石桌石凳上，面前有一杯清茶，和一只空杯。

“没想到是你。”

子岸有些惊讶，他似乎精神气好了一大半了。

“没想过我会来吗？”

“那倒不是。”他抿了一口茶，“听说你当上了侯爵啊。”

“消息很灵通啊。”他坐在了没有茶杯的那个桌子前，势必子岸在等某一个客人。

虞潇竹果然还是不能忽略那个空空的茶杯。

“在等谁？”

“我在等灵珑。”子岸缓缓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回忆什么美好的事情。

“不要接近她了，她在没有你的生活里，过得很好。”

“是么？其实，这是我和她前前前世的约定了。我不奢求她会来。不来，就是缘分尽了。”

“我要带着奕鱼和灵珑，还有妹妹月白，去江南了。这次真的要走了。”

子岸的样子一如往常平静。“好，去吧。”

他缓缓地说，如同风平浪静的湖面一样。

“可是你知道了真相，怎么会这样轻易地放过他？”

虞潇竹还是很不放心，似乎在害怕什么事情。

“看开了，有时候知道真相就好，不必追究太多了。”

“这不像你的作风。”虞潇竹有些摸不透眼前的人。

但仔细想想，他未曾弄清楚过子岸的真实目的。是查明真相，亲自报仇雪恨吗？不是的。

也不是为了夺回皇位，或许以前是，可现在他与世无争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有这个目的。

自从副尉被圣上追查以后，就没有停止过在京城的活动。

京城里的一举一动，他是门儿清的。

令人感慨的是，子岸还说过，目前看来太子比他预想的要好很多。

“还有萧皇后这个烂摊子，我是不想收拾的。所以，当皇帝这件事，还是留给哥哥他吧。”

虞潇竹看了看安静的院子。

“副尉呢？还在京城吗？”

“是啊，听说有一处有一户民居被抢了，手法很是残暴，就去看看了。”

对坐无言，惟有院中的翠鸟声声啼鸣。

“你真的可以释怀这件事吗？”

“我不想再沾上鲜血了，何况，我只对善恶不分的人动手。”

子岸喝尽了最后一点茶水，说要去后边再沏一些。

“那，灵珑的事情，也不必再追究了吧？我会定期给你写一些信。”

“好。”他提着茶壶，就往后面的屋里去了。

虞潇竹坐在那，静静地思考着，自己是不是该走了。

“禀报少主！”

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渐渐接近。

回过头去，果然是副尉回来了。

副尉见到虞潇竹的样子十分意外，并焦急地询问少主去了哪里。

虞潇竹指了指，说：“在后面沏茶去了。”

“这时候还沏茶？”

副尉有些焦躁不安，转身就奔到了屋子里去。

不一会，子岸就阴沉了个脸出来了。

“潇竹君，钟离晨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