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珑？你还好吗？”

灵珑昨日是悲伤地晕过去了，今天要起个早赶路，还是卓儿把她喊醒的。

“我还好。”灵珑看上去心如止水，表面看上去很平静。

“姜夫人不舍得喊醒你，行礼什么的还是别人搬上去的。”

“对啊，今天要走了。”

灵珑眼眸一低，但又瞬间打起了精神，抬起头来对着卓儿说：

“卓儿姐姐，谢谢你。我要和小姐走了。”

卓儿一愣，她原以为灵珑对自己这样亲昵又贴心的感觉，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可现在灵珑水汪汪的眼睛告诉她，一切都是真情实意的。

“路上小心。”

卓儿目送着灵珑一蹦一跳地走出去，她依旧像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

“小姐，久等了！珑儿睡过头了。”

她微微笑的样子，出乎了奕鱼和潇竹的意料。

“嗯……”奕鱼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我和奕鱼坐这辆车，你陪着月白坐另一辆马车吧。”

“好的，小姐。”

灵珑微笑着，眉眼弯弯的。

“不知道1江南是什么样子的，我还没有去过。”

她似乎很期待。

月白从马车里探出头来，问：“嫂嫂，我们能不能坐一辆马车呀？我有些害怕。”

她变得内向了不少，让奕鱼有些心疼。

“好啊。”

所以就变成了四个人挤在一辆马车上面了。

不过也好，为这趟本应该快乐却没有快乐的旅程增添了一些热闹。

临启程时，虞老爷过来，隔着门看着车走。

“潇竹，月白，孩子们，要好好的……”

他没有送别，或许是觉得自己没有资格送别。

到了城门，一路上都张灯结彩，挂满了红绸缎。

是太子的婚期要到了，奕鱼心里隐约地不安着，希望那个教坊的女子能一切顺利。

“停车！”

到了卡口，出乎意料地被羽林军勒令停下了。

“长官有命令，要我拦下你们。”

羽林军不由分说，而车上的几人莫名其妙。

“是我拦的。”

姜老头从城门上面走下来，走到了车前面。

“父亲！”

奕鱼的眼眶微微湿润了，她最害怕这样告别的场景了。

“嫂嫂，没关系呀。等到元宵节，我们还要回来，不是吗？”

“哎呀！这是月白吗？真可爱啊。对对对，闺女啊，别难过啊。元宵节记得回来看看。”

姜老头环视了一遍车里的情况，看见了灵珑。

“灵珑，照顾好小姐。”

他简单地关照了一下。

“老爷，您这话应该对着姑爷说吧？”

这一句，倒是把原来正心情难受的奕鱼给逗笑了。

“嗯，我元宵节就回来看看。”

姜长史依依不舍地放下了帘子，告别的话语只有一句：“一路顺风啊！”

马车缓缓地驶离了城门。

“唉，不知道还能守这城门多久。”

姜老头的眼神里有一些落寞。

马车疾驰在路上，不一会就到了近郊。

灵珑一直闷闷不乐的，刚刚的活泼样子也应该是强装出来的。

“小姐，我可以去看看吗？”

她低声地问。

“好。”奕鱼看了一眼潇竹，潇竹也表示了，让马夫停车。

昨日夜里，来了一封急信。上面画着一片小湖泊，就在司奇藏身的院子附近。

应该就是葵安睡的地方了。

奕鱼实在是不放心灵珑一个人去，潇竹也不放心奕鱼和灵珑去。

但留着月白一个人，或者带着月白一同去，好像都不是很妥当，一下子犯了难。

灵珑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说：“不去了。”

“珑儿不觉得遗憾吗？我们可能要很久以后才会回京城了。”

“葵陪着我的时候，很幸福。这样就足够了，让他睡着吧。”

灵珑出乎意料的冷静，似乎成长了不少。

奕鱼看着她的样子只觉得有些心疼。

人的成长有很多契机，有很多办法，为什么一定要用这样残忍的方法，来对待一个天真烂漫的人呢？

“启程吧。”

马车又开始疾驰着，反而是月白架着睡着的灵珑。

月白一边安抚着她，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就像自己的母亲裴夫人安慰自己时一样。

有些事情，真的能让人成长许多。

奕鱼只希望月白和灵珑以后能幸福。

“奕鱼，过去之后，可能要先在客栈落脚了，委屈你们了。”

在妹妹月白的面前，似乎称呼娘子和夫君有些肉麻了，月白还是小孩子呢。

“不用啊。爹爹托人给我们购置了一个小院子，虽然不大，但也好打理。”

“是吗，那真好啊。我们可以亲自打理了。”

“说不定你那盆盆景竹，都塞不进院子里的花坛里。”

奕鱼轻笑着，总算是有了一丝丝希望。

换一个地方，可能真的能治愈人的悲伤吧。

舟车劳顿，辗转了几个驿站停留休息，几人才到了江南。

奕鱼和潇竹早就换下了那些绫罗绸缎的衣服，实在是暑热难耐。

而进了城门，完完全全是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没有宽阔的官路，这里的路是用青石子铺的，而且随处可见小小的河道。

稍稍有一些宽一些的河道，就有荷花盛开，还有水面上漂浮着的红菱。

这都是京城不曾见到过的，让月白和灵珑眼前一亮。

忙买来一些，好奇地研究着吃法，弄得满手都是的，却一口一个，吃得爽脆。

不知道何时，奕鱼觉得自己不是这样闹腾的小孩子了，而是一个旁观的家长一般。

“去吗？娘子，我觉得你好像很想一起吃。”

虞潇竹也觉得，出了京城，呼吸都好像顺畅了不少，也恢复了笑意。

要在这里重新开始生活了，不管前半生是什么样子，都有机会重新开始啊。

“我才不去，你没看到捞红菱的都是小孩子？”

“可是……你明明就很想吃的样子。”

奕鱼别过头去，就是不肯承认自己的想法。

引得月白都笑了起来，忙不迭递给哥哥两三个红菱。

到底是做菜的人，剥起来就是轻巧。

不一会，三两个清甜饱满的白胖红菱就在潇竹的手中了。

“娘子，回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