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岸沿河建了一长排高墙,墙根整整齐齐地没入水中,墙体一直沿着河岸延伸,把中间那块地围了个遍。
安清韵退出结界,从口袋中拿出一小瓶迷药,尽数倒进了那条潺潺小溪里。
之后想了想,往药瓶里塞了个定位器,也一同扔到了水里。
既然溪水流过结界都能汇成百米之宽的长河,迷药流过结界也肯定会增量数倍。
但尽管如此,这个剂量也只能使水兽浅眠。
靠着【空见远】账号的那些粉丝,安清韵勉强触到赤灵三层界的门槛,在水下的夜视范围最多只在周身五米。
而那条护城河足有百米之宽。
所以她不能下水,御气又是紫灵界强者才能干成的事儿。。
安清韵只好等到天色渐黑才将灵力注入足底,踏水而行。
每走出一步,湖面上都会泛起层层涟漪,安清韵将动作放得轻之又轻,脚步却丝毫不敢慢下来。
虽然没有探灯在湖面上扫来扫去,但被眼睛贼溜亮的守卫看到也不是不可能,速度得快,不然她没命玩儿的。
眼看着距离对岸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却一道庞大的黑影从她身下水中及其缓慢地游过。
安清韵连忙顿了脚步,那黑影却也顿住,非但不走,还掉头围着她转了个圈。
这水兽通身覆满鳞片,身形像鱼,身侧时常有几道电光闪过,动作迟缓,但看得出力量巨大。
她能往回走吗她?
安清韵悟到了,送死就应该坦诚送死,像她这种送死之前还要勘探逃跑路线的,活该真死。
好苦逼啊。
安清韵定神观察了它一会儿,摘下别在腰间的动力绳,在那鳞鳗再次又一次开始游动之时,展臂将绳钩爪甩到了高墙之上,足尖一点临空上跃。
那鳞鳗果然跟着跃出水面,这一跃水花四溅浊浪排空,水底陆续爆发出阵阵低沉的兽吼。
得,那些水兽不被吵醒才怪。
眼看着那鳞鳗张着血盘巨口当空扑来,安清韵看准了时机松开绳子,几乎是擦着那鳗的鳞片落到水面上。
九电鳞鳗“砰”的一声撞向城墙,巨大的身躯擦着墙面重重砸落下来。
安清韵同时踩着水向墙体狂奔。水底的兽吼越来越烈,墙内也陆续传来士兵细微的交谈声。
一条十米之长的银蛇率先窜出水面,幽绿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安清韵,下一秒闪电般向前窜来。
安清韵顾不上去找动力绳了,踏着那九电鳞鳗的身体跃到半空,徒手攀上了那数十米之高的长墙。
又是“砰”的一声,那银蛇怕也刹不住车撞到了墙上。
安清韵背靠着墙体喘气,掌心已被粗砺的墙壁刮蹭得鲜血淋漓。
说来惭愧,就这个级别的九电鳞鳗,她巅峰时期抬抬手指就能弄死一片。
好汉不提当年勇,安清韵站起身,放轻了步子往前走。
不远处士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城墙下好多地方都亮起了烛火。
等天黑之后才跨河,真真是她做过最对的一个决定。
“什么人?!”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怒吼,数十个身着蓝甲的将士掌灯站在五十米远处,拔刀就要冲杀过来。
安清韵囧。
囧过之后转身就跑。
那十数位将士紧追向前,却并没有对她出招攻击。
远处城墙拐角处有一丛绿,是栽在城内的一棵参天大树。
安清韵翻过城墙,蹬着树干几下便跃到了地面上。
“她跳下去了,追!”
楼上有人大喝一声,周遭的声音便更加嘈杂起来。
安清韵站在树边,身后就是城墙,城墙内部却凹进去了数个一米宽的过道,此刻过道黑黢黢的,看不真切。
这些过道是真正开战时方便疏散用的,刚刚城楼上士兵所着的蓝甲,也是灵界天衍宗的一个象征。
安清韵忍着掌心剧痛,沉默着往前走。
她没猜错,灵界和蓝星之间确实建立着一种微妙的联系。这蓝星中无人来过的断魂崖,定然住着她的不少故人。
“你们几个去那边搜,其他人跟我走!”
不远处传来一声军令,士兵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安清韵正欲快步走远,却忽然被人搂住了腰,那人反抗的时间都没给她留,直接擒住她的腕将她带入了怀中。
艹了个大艹啊!
安清韵屈肘向后狠狠一击,那人早就知道了她的招式般抓住她的另一只手腕,凑道安清韵耳边轻道了句“别出声。”
这声音压得很低,沙哑磁性,呼出的热气吹到耳边酥酥麻麻。
安清韵与他拉开了一段距离,没有出声,直到数位士兵从过道口跑过,才挣开了他的怀抱。
在过道内没有什么光线,只能见那人黑衣冷肤,袖口的暗线刺绣闪着微光,似乎是一条几欲腾飞的金龙。
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拉过安清韵的手,“都破皮了。”
这人身上有沉水香,有墨香,有淡淡的草药香,混合成一种矜贵而又淡漠的冷香。
安清韵想要抽回手,却被那人紧紧攥住手腕。他的手心温暖干燥,覆着一层薄薄的茧。一股温和的灵流从那人的掌心溢出,安清韵掌心的伤刹那间结痂脱落,恢复如初。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
安清韵轻咳了一声,把另一只手也伸了过去,淡淡地问了句:“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谁?”
那人握住安清韵的另一只手,闻言轻笑出声,“是个半夜翻墙的女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