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昆的小摄像机挎在身侧,一点一点走向缇零,内心填满了崇敬。缇零不是他遇见过的任何神,不是玉皇大帝,不是耶稣基督,不是佛陀。但是初初看见他的时候,内心就浮现出“神”这个字。他拥有远远超过凡人的力量,可以决定人的生死,可以让无常变得确定下来,就像可以改变水流的一个大坝。
“阿昆,你给我回来。”
鹿儿本想叫住他的,但是,现在,能够决定阿昆行动的,已经不是鹿儿了,而是他对阿兰的执念。他只是很想知道,自从他走了以后,阿兰去了哪里,如果活的好好的,他就放心了。
阿昆走到大莲花座下,不由自主地双手合十。这是人类通神的一种手势。缇零大手一挥。一道水帘出现在阿昆面前。
“进去吧。”缇零下了这道命令。
阿昆犹豫了一下。
缇零又说:“进去吧,你身无一物,无人,无物可以近你。进去吧,我允许你进去。”
阿昆先伸手,水帘自动让开。水帘跟水门很不一样。阿昆之前见过水门。水门的水,像是一个大泡泡。而水帘的水,明显就是急速的瀑布。二者之间有很大的区别。继而,阿昆的头也伸进去了。
他到了一处洞穴。
不到三秒钟,他就冲出来,面如死灰。
鹿儿开始有点担心他。
她主动跟缇零说:“缇零,这个普通地球人,没有任何本领,来自于地球正在衰败的年代,你这样玩他,恐怕是不太合适吧。”
“我只是给他真相。”
“啊!”阿昆疯叫起来。“她死了,她已经死了。”
鹿儿按住他的头。“阿昆,只是幻像啊,不要相信他。”“不不不,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阿昆开始乱跑。把摄像机砸了。之前拍的所有素材都在那一刻都付诸东流了。“我的错啊,我的错,我什么都给不了她,还害了她。阿昆开始肆无忌惮起来,搅乱了所有黄色制服工作人员的正常工作秩序。见到什么砸什么,最后还往墙上撞去。
鹿儿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不用问,刚刚摸了他的头。她知道,阿昆在洞穴里面看到了阿兰的白骨。还有幻象,还有阿兰想跟阿昆说的话。她知道,阿兰喝了药,她没有出去。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她太爱这个男人了,绝望如一阵狂烈之风,熄灭了她心中的最后一丝生命之火。
“鹿儿?这是你最新的名字啊?你要不要试试,看看你生命中的真相?”
“不看!我说!你能不能讲点道理,欺负这个手无寸铁的地球人算怎么回事。他只是一个无辜的人而已。”
“道理,欺负?整个地球都是我的!你说,我需要讲道理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刚,是因为我说了不该说的人。有什么不满的,你就冲着我来好了。”
“冲着你来?难道,你真的认为,我给人们他们想知道的,真相,是一种错误吗?谁又能告诉我小狐狸人的真相呢?谁又能告诉我,她为什么屈身奉献给古吉亚,这个微不足道的无名小卒呢?谁告诉我呢。”
阿昆接近精神分裂的边缘了。钉子首领给双枪使了一个颜色。双枪把阿昆抓回来。安抚了他一下子。可是,黄色工作人员,却完全地懵了。失去了原有的秩序。缇零忙着跟鹿儿争论。
这么一来。自然地貌就急速地改变了。原本是在深渊底部的他们。一瞬间,四周的峭壁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荒漠。黄沙遍野,寸草不生。一种让人没有立身存在之本的一种感觉。
钉子首领很想知道。缇零,究竟想要干点什么。他说的修复地球,究竟是怎么修复。从21世纪掉入远古,其实,他们四个人一直都在跟随着缇零,好像是被他控制住了。
他在想,缇零一定是想让他们做一些事。就像当初古吉亚占领飞飞星球的时候,保留着一部分的飞飞星原住民一样,无非是,想让他们做一些事。
然而,缇零平静地占据着一个沙丘的高处。在稍一迟疑的地方,一座沙漠之城拔地而起。他的目光,实际上,从未离开过鹿儿。他非要赢不可。在这一个问题上。
阿昆被双枪身体里面发出的刺声波安抚着。看到那个沙漠之城,他突然说:“楼兰。”
不过,暂时还没有人理会他。
“缇零,你不是有你的双生体吗?从你的母星上,就自动分配给你的爱人,你怎么还会爱上小狐狸人?再说了,既然你本领那么无敌,为什么,你至今都没有找到小狐狸人?”
“不要再说这些了!”
缇零从莲花座上走下来。两袖宽大,好像一边可以灌进一个乾坤的样子。
“鹿儿,你的主人,把你改造的不错啊,你居然什么都知道,我猜想,你的身体里面,至少有三块芯片。只可惜啊,这种东西很珍贵,双枪,一定是费了不少力气,甚至是覆灭自己的危险,才弄出来三块芯片给你!是吧?双枪,你可是违反了古吉亚的规定。”
缇零话里有话的样子。
“来吧,到我的楼兰城里面看看。这里集中了我最喜欢的东西。”
钉子首领虽然知道,缇零一定会用他们,但是不知道他究竟想怎么用。到目前为止,他一直在展示什么东西的样子。不知道他想玩什么。他像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孩。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在高级文明星球内部,因为效率的缘故,一个人有一个固定的,异性双生体。一个人长大的标志,就是和双生体重新结合到一起,既然,没有办法跟他的双生体结合,缇零就永远都长不大。
不同于那个黑暗的史前地狱世界。
沙漠之城楼兰,到处都是异样的美丽,给钉子首领的感觉是:这是一个被解放的a星人世界:这里的人每个人都很漂亮,但是尺寸普遍不高。城堡里面,到处都是热热闹闹的,同时又是乱糟糟的。好多人牵着马尔走过,留下大坨大坨的粪便在那里。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随地大小便。
叫骂声和叫卖声此起彼伏。
这样一来,连一向目的明确的双枪都迟疑了,这是人类的文明,还是人类的动物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