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有一只秃鹫飞过。

很久很久以前。秃鹫不是一只两只，它们总在楼兰城上空盘旋。没有人怕他们，因为，人们已经习惯了，秃鹫不会想要下来，楼兰城里没有它们想要的东西。楼兰的人，会把大量的属于秃鹫的食物，集中放到离城很远的某个角落里面。秃鹫从来都不会在楼兰城下降落。

“这个地方？是属于你的吗？”

鹿儿早就听说过这个地方。“楼兰古国”，属于她所在的19世纪再往前推一千年的那个时代。因为她听她的祖母讲过，从前她的祖先是突厥人，骑马游牧到了中亚，祖先的祖先，就是楼兰人。她们家族从前常常聚在一起，会唱起歌来，唱一种很怪异的调子，说楼兰的故事，说楼兰里住着大陆四面八方的人，说楼兰城里没有人悲伤，因为当一个来自沙漠的人哭泣的时候，一个来自高原的人就会治愈他，而当一个来自高原的人哭泣的时候，一个来自雪山的人会治愈他。

“当然了，我早就说过，地球上没有地方不是我的。”

“是你毁了他们？”

缇零这一次没有回答鹿儿，在某些时候，他确实是一个凶残的人，从恐龙时代起就是这样。人类的原始时代可能就是受到了他的影响，无声无息地残暴。一不高兴，就是血洗的代价。缇零在公园2世纪左右降临过地球，他在沙漠上建造了自己的城堡，把一部分地球人圈养起来，只是为了培养出他们白星上的一种模拟基因，他有一种大胆的设想：基因模拟了，文明程度会不会相应地提高？

因为是模拟白星人的基因，所以，楼兰人长得非常漂亮。身体比例达到完美。超过希腊人。

但是，问题就出在但是上面。

缇零的实验失败了。地球还是那个孱弱的，几乎没有星际文明的星球。缇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引入了瘟疫这样的大灾难。一瞬间，就把整个楼兰覆灭。毫无残留。而鹿儿祖母的故事，也只是一种道听途说罢了。

身体跟文明，可能没有太大的关系。

“阿兰，阿兰，阿兰，我要怎么样，才能洗清心中的罪孽啊。啊兰。”

来到沙漠明珠的阿昆，还是放不下心中的痛。事实证明，当一个人，不管她是死是活，开始占据你的内心的时候，没有什么能够化解思念。思念是很毒很毒的东西。鹿儿只好骂他：“阿昆！你是怎么回事！来了那么多地方！你就知道反反复复念叨来，念叨去的。能不能正常一点！”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错了又怎么样，你能挽回吗？你只有做正确的事，才可以忘掉你的错误。你们的新世纪，怎么跟我们19世纪的人想的完全不一样。真是应该好好去从地球文明的源头治理一下，才可以清理你们脑袋里面的思想垃圾。”

“你们可以挽回啊，你们当然可以挽回了，你们那么厉害。”

鹿儿感觉到自己的大腿被抱住了。刚开始她还以为是楼兰城里面的人，不过转念一想，楼兰城里哪里有什么乞丐！虽然每个长得好看的人都不太干净，但他们都不乞讨啊。想这些东西，只用了0001秒的时间，她就知道又是阿昆。

“你干嘛抱住我的大腿啊！”

“你们法力无边，能力超群！能不能……能不能把我带回到那个时间啊。哪怕让我跟阿兰多说一句话也好啊。”

“不行。”鹿儿想也没想就回答他。

“为什么不行啊。”

“这么做到话，你会让地球增生出好多时空，地球会不堪重负，然后，地球就会毁灭的。”

“你……”阿昆嘟起嘴。“你就是看不起我。”

他们一边在楼兰城内领略不一样的风景，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哼，我看不起你？你觉得我有空看不起你吗？”

“那，卫生们你们可以无限地回去，想去哪个时空就去哪个时空，而到了我这里却不能了呢？”

“那是因为我们聪明。你可以计算水门吗？”其实鹿儿很想跟阿昆好好解释一下的。这个问题涉及的东西比较多。不能一蹴而就。因为，水门也有范围的，也需要消耗能量的，对身体的考验也很大，像阿昆，没有防护服是不可能穿越水门的。水门计算的，不只是那一层时空的位置，还要计算时空与时空之间的关系。

“你这不是看不起我是什么，是，我知道水门很难计算，你就不能帮我这个小小的忙吗？我只是想回去，想见阿兰一面。”

“你想让她不死吗？”

“不是，我就是想给她一个交代。”

“交代？你说什么可以改变什么吗？你只会让她更气愤，更伤心，恨不得杀了你。”

“那我宁愿她杀了我。”

“那她会去坐牢。这样地球的时空会扭曲，你也听过一个简单的道理，叫做蝴蝶效应来着。你改变了一个行为，就以为地球多了一重压力。”

“啊！不要跟我讲那么多大道理！”

阿昆彻底生气了，他说：“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放我回去！我受不了你了。”

“嘘！别说话。缇零，好像又有新动作。”

“他消失了。”钉子首领慢慢悠悠地说。

“什么？把我们放在这里，他可倒好，自己消失了。这算怎么回事啊！双枪你说，他为什么要这样啊！把我们耍的团团转的。他想干什么。”鹿儿才骂完阿昆，又对着双枪发一通脾气，就好像男人们在她面前的作用，就只是被她骂而已。

“嗯，他只是不想让我们耽误他的正事。”

“正事？他，能有什么正事？把我们放在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真是可恶。”鹿儿插着腰，一边骂一边看着街边的风景。

她才发现，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马戏场。

她期待，会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发生。

双枪一直都在沉默。大家都以为这是他本来的样子。谁能知道。是李教授默默地打通了一个时空的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