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消失了两天之后的他突然要带我出去逛逛。正当我揣测他其中用意之时,他却已经换好了衣服:“走吧。”接着便一把牵起我的手。
“嗯?王爷要带我去哪?”
“你不是待闷了吗?带你出去走走,这帝都的风土人情,没有人比我这个闲散王爷更了解了吧!”
这话,我嗤之以鼻,我都已经卸下面具,他却还在这“闲散”着。突然感觉,对方早已经把我摸透了,我却……
走了几步,我突然故作认真的问道:“以你出发,你觉得如今的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做起事来手段狠辣,”齐慕白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杀伐果断。”
这一个词,也算是夸他的了吧。他这句话接的真是毫无缝隙,就像已经感知到我会问一样。
他却没有任何疑问,照旧的走着。这个人,怎么都让人琢磨不透,我突然想到,好像前两次,摊牌的都是我吧。他好像,只说了他恨太子?为什么恨,因为合显太子?他要为他报仇?那他,一个号称闲散的王爷,身上的蛊虫又是怎么回事?还有东辽大帐中的顾盼辰又是怎么回事?他好像,什么都没说呀……
而现在,我正坐在和昨日一样的位置,台上青烟依旧唱着那首玲珑。他带我来到了望音阁听曲。不一样的是,这回我是与他一起,还着着女装。
他端坐一旁,随着乐音微微入戏。可我却暗下瞟了他好几次:我昨日之事,他是不是都知晓了?这算算时间,子寒应该也快来了吧。
我低头倒了一杯茶,心有余悸的抿了一口。
“武帝一生真的爱而不得吗?”
“嗯?”我有些疑惑,他在,问我吗?
“嗯?六哥六嫂?”子寒的到来打破了我的思索。他还真是守约。
看到齐慕白之后的他便笑嘻嘻的挤了过来,搭了桌。这子寒,虽为太子党,却平日里与我交好,又与几位皇兄都很亲近,我曾打趣过他:你与你那众皇兄相处,靠的全是你这张三尺脸皮吧!
哈哈哈,知我者莫若你呀!怎么才三尺,这么薄,我还怎么带着你去这昌公府蹭吃蹭喝呀。
但他跟我相处数载,却从未提起让我加入太子一党过。
“没想到你们竟也来这里听曲子?”我默默的瞟了他一眼,把自己说的如此脱俗,他来这,还不是为了见那魁首青烟姑娘一眼?直至今日,青烟还没有请过任何一个人入账,子寒见她的眼神,渍渍渍,满是柔情。
凭他的身份竟也入不了她的眼。
“是芷儿,”一时没注意,这注意力就被齐慕白转移到我身上来了:“她说望音阁里的曲子好听,我便陪她来了。”
这声“芷儿”,再加上这表情,让我不觉得冷颤,这是在扮演夫妻情深?
我没理他,子寒却一脸期待的凑了过来:“没想到六嫂也有这兴致?是不是凌云跟你提起的呀?他可是经常带着我来的。”
我?带着你?不是每次都是你拉着我来的吗?我弯眼看了一眼,这副表情,就像极了是被我逼良为娼的模样。
“家兄未曾提起过,是我回京不久,听说了望音阁的天籁,便想抽个空能来听一听,正巧,阿敞顺路,就带我来了。”我放下茶杯,一脸深情的看着对面的齐慕白。
可子寒却没有理解我话中意,正逢青烟那曲闭,他那满目星辰都投了过去。可按照通常一般,那青烟四处环顾了一番,便退了去。
“唉,又没戏了,真想进处一睹青烟姑娘芳容。”子寒自顾自的转了过来。
我习惯的笑了一句:“没事,又不是第一次了。”这话说完,自己才一怔。这好像不是我现在的台词。
“唉,凌云这都给六嫂灌输了我什么影响呀。”看来,是我多心了。
“睿王,睿王妃,湘王殿下。”那老鸨此时来到了我们身后,莫非是,青烟姑娘有了想入账的人?我有些不自觉的望向齐慕白。
子寒来了这么多次,肯定不是他,那就,只能是他了呀!
那老鸨的表情也有些为难着,支支吾吾的看着齐慕白:“还,还请睿王赎罪。”
不是吧!真的是齐慕白?这,一时间内心中窜起了无名火,虽说我俩只是表面夫妻,但是好歹我这个正牌王妃在这呢,多少有点挑衅吧。再看一眼齐慕白,没有一点想表态的意思。我还坐在这呢,您老别喝茶了,家里又不是少你一口喝的,赶紧,拒绝呀!
“嗯。”他,点了头。
子寒从满脸羡慕变成了惊讶。这,睿王爷是这么不在乎名声的吗?
“谢,谢睿王爷了。”那老鸨的脸瞬间开了花,低眉哈着腰:“青烟姑娘邀请睿王妃入账。”
“什么?”
“什么?”
“你没搞错吧,六嫂?”
“对呀,不是他吗?”几乎同时,我和子寒异口同声。我甚至已经站了起来指着齐慕白。
而再看齐慕白,他刚刚口中的茶水已经喷了出来。随后却又及时谈下脸,正眼看着老鸨:“确定?”
“是的,王爷,您刚刚不是已经答应了吗?”
齐慕白的脸现在好看极了,那家伙一瞬间“五颜六色”的。他刚才答应,应该是以为被邀的是他吧。果然。男人,都一样。
青烟的这间屋子与别的姑娘的并没有太大差别,此时我正坐在她的对面,一个两人大屏风讲我俩隔开。子寒说这是望音阁规矩,被邀入账之后的交谈都是在这的屏风两岸的。之后成与不成都要看各家本事。
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以女子的装扮,被女子邀入账。
“妈妈,既是王妃娘娘,那这屏风,便撤了吧。”清零的声音从屏风那边传了过来。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端详了这位青烟姑娘,那双远山眉让我印象很深。她没有让人一眼觉得经验,却忍不住总想看她,一举一动无不魅态佳成,魅,却不妖。美人在骨大致就说的这样吧。
这样的女子,子寒见了她,定会倾心吧。
“今日之后,怕是你我都要成为这京中风云人物了吧。”我借着她给我倒茶之际半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她是望音阁头牌,一直都没有邀人入帐过,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今日是第一次,入帐之人竟是我,这流言飞起,只是时间之事。而对于眼前之人,究竟是何目的我还不知道。或许,她是受谁的意。
“青烟只是想与王妃娘娘做个交易。”
“交易?”我眯眼瞧着眼前这位望音阁头牌。
她缓缓起身,掩了门诉说道:“青烟也本是官宦子弟,流落风尘实属无奈,也多亏这望音阁的入帐之约,才保得今日完璧之身。”
这我心中是有所预料的,来这里栖身的女子,谁没有个一言半语的苦衷。我等的,是她之后的话。
“今日邀王妃入帐,只求能借王妃之名保得青烟一身清白。”
“何出此言?”
“王妃以为这望音阁的入帐之约,是真的如传闻一般吗?只不过,是还没有遇到开出满意价的人。”她继续解释道。
她所说的,我是有几分相信的。深处此地之人接不由己,谁真的会去尊重她们的意愿。这望音阁的美名确实有些假了,除非背后的大树真的大,可这“大树”也是要图些东西的。如此说来,暗箱操作才更切实些。
“然后呢?”我问道。
“什么然后?”
“你说的,交易。”我并不想打断她。甚至也不想问背后之人和那谈好的“价钱”。
她表情有了些变化:“我是想,让王妃娘娘付了百两钱。入我帐中一月。”
我蹙眉看着,她也觉有些不好意思,声音越来越小。望音阁中,只要双方同意,被邀入账后便可付金百两,然后成为帐中长客一个月。这一个月内便不会再有别人入账。
“那我又会得到什么?”其实她这套说辞先不说能不能经得住推敲,我只是想知道,她竟与我交易,我要付出什么,得到什么。毕竟,我并不是爱理闲事的人。
对于我的提问,她脸上惊讶程度不低于惊喜度:“我,王妃您想要什么?”支支吾吾的。
我冷笑了一声,这话确实好笑:“我想要我父亲真正的死因。你能办到?”
“国公大人,不是,,,”
“算了,”我起身准备离开,顺便说了一句:“青烟姑娘可要记住,这话我也只跟你说过。切莫让我在外面听了一言半语。”
说罢,我便要推门出去。
“王妃请留步,”她赶到我面前,规规矩矩的行了礼:“我虽不知其中缘由,可也想告与娘娘,这望音阁也并非寻常烟花之地,我又身为魁首,中间达官显贵,商管民匪,多少都会接触到。既然您提及此事,我虽做不到一语道破,但其中线索,我想我还是可以帮到娘娘的。”
总算说一些有用的了,我转过去,重新做下:“那你以为,你可以用你这不确定的消息换睿王府和国公府的双重保护?”
她脸上渐出笑容,走上来给我倒了杯茶:“请王妃娘娘相信,青烟能给您带来的,远远不只这些。”说着,那杯茶便递了上来。
我反而推开了:“青烟姑娘依旧是以为望音阁中这不成文的规矩可以保身?”现在,我该聊一聊她那经不起推敲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