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运当头:将基围虾洗净,放入沸水中,加入少许盐,小火煮至通体发红,捞出整齐摆放在盘中。虾仁用盐、蛋清、淀粉码味上浆后腌渍片刻,放入五成热的油中,用小火滑炒几下,盛入刚摆盘的中间,最后撒上青红椒,浇上酱汁即可。福兮祸兮,命也运也!
*
“中了,中了……”
“公子中了……”
还未进府,墨汁就边跑边喊,一路上,引得府中的家丁婢女们俱都停下了手上的活计。
“公子,中了……中了……”
大门口到祺庭有不远的距离,即使墨汁常年习武,一路跑过来,也有些气喘吁吁。
“公子,你……你中了!”
好不容易跑到令和身边,墨汁刹住了脚,看了眼面前淡定的公子,咽了咽口水,又重复说了一遍,白皙的娃娃脸上已经冒出了一层密密的细汗。
令和好似没有听见一般,慢条斯理地将手中的茶水一口饮干净,才淡淡地抬眼,看着面前一脸着急的墨汁。
“中……”
刚开口,就被冲过来的沈之瑜打断:
“中了?中了什么?”
一听终于有人关心了,墨汁忙转过身,迫不及待地把好消息说出来。
“中了甲榜第一,是头名会元呢!”
公子真厉害,也没见他不眠不休,挑灯夜读,来了沈府后,还常常和沈姑娘厮混,这随随便便一考,还中了头名会元!
墨汁在心里暗赞,只是他不知道,他说他家公子和沈之瑜厮混,要是令和知道了,怕要是被打死。
“头名会元是什么?是状元吗?”
元宵、芝麻等几个婢女也都停下手上的活计,围了过来。
这个头名会元听着也还行,只是不是状元,到时候姑娘嫁的时候没那么风光!
元宵心里有些遗憾,不过转头一想,自家姑娘哪里会计较这些,这令公子就是没有功名,她家姑娘也会嫁的。
“都是些傻丫头,没见识,这会试考得最好的就是这头名会元,三日后的殿试,圣上亲自问考后,才能定下谁是状元。”
墨汁点点几个婢女的头,撇撇嘴,嘲笑道:
“还状元状元,哪里能一来就是状元?”
“不过我家公子,那必是状元!”
这可不是他吹,他家公子这样貌,这气派,还和圣上有那么一点渊源,不是状元,那谁还能是?
“真的吗?”
“令公子好厉害!”
“你再给奴婢们说说……”
墨汁被几个小婢女拉到了一旁,按在了凳子上,七嘴八舌、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沈之瑜会心笑笑,转而在令和身边坐下,取过茶壶,将令和的茶杯倒满茶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阿瑜以茶代酒,恭喜兄长高中。”
小姑娘笑意盈盈,眉眼柔和的像月初的弯月。
“多谢笙笙!”
令和勾起唇角笑笑,桃花眸子温柔似水。
“叮……”
绿瓷茶杯轻轻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很好听,也很欢愉,好似也被这好消息感染了一般。
一阵微风吹过,头顶的海棠花被风吹得飘飘摇摇,零零散散随风而落,几片花瓣落到了沈之瑜的头上,青丝被染上了胭脂点点,如同插了几只珠钗。
令和伸手,轻轻拂去,垂眸看了看沈之瑜,又抬眼看着随风肆舞,打着旋儿的海棠花,轻轻喃了一句:
“花开正当时,唯有轻折枝!”
午时,杜羽柏、宋颐、宋倾都来了沈府。沈之瑜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菜,开了一个小小的庆祝宴。
宴席摆在临渊居的院子。
这所院子种了木槿、山茶,还有一丛绿竹,山茶花已经谢了,木槿正在抽芽,淡绿色的叶子刚刚能遮住枯了一冬的树枝,只有那丛绿竹绿的滴翠,好像刚被春雨染过一般。
“恭喜景明,旗开得胜!”
刚坐定,宋颐就举杯,对着令和道喜。
“恭喜景明!”
杜羽柏自来话少,再说这个结果,早就在他意料之中,只不过他也真心为好友高兴。
“恭喜令和哥哥,再接再励中状元!”
及笄后的宋倾没有再梳双丫,而是像大姑娘一样,梳了一个随云髻,上面簪了一支祥云金钗,还有一支蝶恋花步摇。
沈之瑜也跟着大家举杯,说了一声:
“恭喜兄长!”
“多谢!”
令和颔首,一一碰杯道谢。
“景明,三日后的殿试你怎么打算的?”
宋颐一边吃,一边好奇地问道。
看着意思,前三甲是没跑了,只是不知圣上会不会把那个状元给他了?
“我能有什么打算?一切不都是圣意裁夺?”
令和吃了一筷子春笋,也不知道沈之瑜是用什么法子做的,这些菜就是比别人做的好吃。
令和又多吃了几筷子春笋,一脸云淡风轻,无甚所谓。
“你这……哥哥算是白担心了!”
真是那皇帝不急太监急,他着急担心个没完,该担心的却像个没事人一般。
“春阳,你别瞎担心了,景明心中有数,即使不是状元,那也是前三甲,对于景明来说,已经够了!”
到底杜羽柏更懂令和,令和这个年纪,先中了头名会元,又有救君之恩,要是再风光一些,那就太惹人注目了,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
“令和哥哥,你不想中状元吗?”
宋倾听得云里雾里,现在有些明白了,她疑惑的看着令和,不明白还有人不想中状元的。
令和笑笑,没有说话。
状元、榜眼、探花没什么区别,以后的仕途都不会太差,他不在乎,他只需要方便自己做事就可以了。
沈之瑜安静地坐在一旁,听着大家的谈话,偶尔帮大家倒倒酒,偶尔看看令和。
说实话,她也很惊讶令和竟然不想中状元,她以为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没想到……
不过仔细想想,她也能明白几分,延平侯府本来就是从云端瞬间跌落到泥潭,他不想再重新站在云端,引人注目,反而现在这种,让别人能看到自己的实力,而又避其锋芒,韬光养晦,则是最佳的方式。
“春阳、历寒,今日刚好你俩在此,为弟有一个不情之请。”
令和端起酒杯,颇有些严肃地对着宋颐和杜羽柏说道。
“哎哟,你这小子有什么事?还不情之请?”
宋颐吃得真欢脱,好久没吃到沈之瑜的手艺了,一拿筷子根本停不下来。
杜羽柏也放下了筷子,不明所以地看着令和:他都不想中状元,还有什么大事?要“不情之请”?
不过杜羽柏心里虽然这么想,手上仍旧和宋颐一样,端起了酒杯。
“嘭……”
酒杯相碰,令和率先一饮而尽。
“你小子,说!”
宋颐放下杯子,筷子又伸了出去,刚才的这道鱼味道极为不错,真想搬来这沈府居住。
令和放下酒杯,看了眼沈之瑜,笑笑。
沈之瑜心里一咯噔,别是……
“沈伯父已经给我和笙笙订下了亲事……”
“哐啷……”
“叮……”
“你……你说什么?什么……什么时候?我……我怎么不知道?”
该死的鱼刺是不是卡在嗓子眼了?怎么话都说不利索了呢?
宋颐猛灌了一杯酒,咳嗽了两声,才觉得好一些。
“沈姐姐,令和哥哥……你们……你们……”
怎么才几日不见,这两人……竟然……亲事?订下了亲事?她还想沈之瑜嫁给自家哥哥呢,如今看来是彻底没戏了!
宋倾惊讶过后,撅着嘴,有些失落。
只有杜羽柏淡定如松,手里还稳稳地端着酒杯,如同老僧入定,但笑不语地看了看令和,又看了看沈之瑜。
沈之瑜羞得脸都红了,垂着头,不好意思再去看众人,桌子下的手狠狠地拧了一下令和的胳膊。
令和好似没看见大家的反应一般,反手握住了沈之瑜的手,揉捏了两下,才淡定地继续说道:
“我打算明日下聘,还请春阳兄、历寒兄明日助我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