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到戊时,街上仍是灯火通明,街头街尾都挂上了花灯,每一家小贩都在卖力吆喝,路边有卖胭脂簪钗的,围了不少姑娘,这引得雒辞十分好奇。
忽然人流吵吵嚷嚷地往一个地方去,雒辞有些好奇,拉住一个姑娘问:“为何这么多的人都往一个地方去?”
那姑娘打量了一下她,回答道:“看姑娘穿着应该不是本地人吧,这些人都是奔着才子佳人大会去的。”
“才子佳人大会?”
姑娘点点头,又补充道:“才子佳人大会是全江澜最大的珠宝商所举办的,其初衷是为了给自己搞宣传,每年的这一天他们都会举行一次大会赠送首饰配件,只要是情侣即可参赛,最后赢的人就可拿走那奖品,今年的奖品听说是一对羊脂玉的玉佩,每年赢的情侣最后都成了。”
“白送吗?!”雒辞觉得白送的东西自己得去看看,她并不在意参赛的情侣能不能成。她道谢后,随着人流走,来到那个珠宝阁门口,珠宝阁门口架了个台子,周围围了一片人。
“来看一看!第七届才子佳人大会马上开始!今年的奖品想必大家已有所耳闻,那就是——羊脂玉玉佩一对!”管家引众人目光聚集在两块玉佩上,众人紧紧地盯着两枚玉佩,生怕飞了,观众是一阵欢呼。
管家咣地一敲锣,示意人群安静,接着说道:“瞧瞧这块玉的玉质,一点瑕疵没有啊!这整个大衽,怕是找不到几块这样的好玉。各位若是感兴趣,带上自己的意中人来参加这个比赛,只要你赢了,就不用花一分钱,还免费给你送到家。”
说着,管家拿下挂着的玉佩放到观众眼前溜了一圈,直看得人眼睛都直了,雒辞只恨自己年纪小,长得矮,在人群中不断跳跃才看到那枚玉佩,只一眼,雒辞就断定,绝对是块好玉。
雒辞急得很,她上哪儿去给自己现场找个意中人?她焦急地四处寻找,看看有没有同样情况的大哥也想要这个玉佩,现场搭个伙儿,只是可惜两个玉佩就得分出去一个,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有一个总比没有好。
此时她在人群中看到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正在张望台上挂着的玉佩,难道他也想要?雒辞顿时觉得自己抓住了机会,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逐渐靠近那公子,咳了两声,伸手捅了捅他,笑嘻嘻的道:“公子。”
那公子转过头来问道:“姑娘,何事?”
“我看公子似乎也对那玉佩感兴趣?”
“这天下白给的事,谁能不感兴趣呢?”那公子笑得别有深意。
“我看公子是孤身一人,我也恰好对那玉佩感兴趣,不如我们临时做对‘才子佳人’去试一试?若是输了,也不损失什么,若是赢了,一人一个,皆大欢喜。公子觉得怎样?”
公子想了想,笑道:“姑娘这主意甚好。”之后,二人交换姓名。
这大会分为三关,第一关先淘汰一半,剩下的六对进入第二关,第二关淘汰三对,最后三对进入第三关,第三关胜者可取走玉佩。
第一关,男女蒙眼二人投框,雒辞与容琅皆是习武,这关过的十分轻松。
“第二关,我们用麻绳将每队二人绑在一起,各位身上不得携有工具,通过二人齐心协力将此绳解开,用时短的前三名则进入最后一关。”
管家令人将雒辞和容琅背靠背绑在一起,那小伙计猛地一收紧麻绳,雒辞只觉今晚吃的山珍海味都要被呕出来了。
这勒得也太狠了,雒辞暗骂。
她的背如今紧紧的与容琅贴合在一起,只觉得自己背后的汗毛都炸开了,只好挺着背,似乎身后就是被烧红的铁柱。
“放松一些,怎么这么不相信自己?如此紧张。”容琅转头询问。
“并非是对自己的不自信,只是男女授受不亲。”她答道。
“这本就是情侣大会,你偏看上那块玉佩,就该想到或许有这种情况。”
雒辞噘嘴回他:“你不也看上那块玉佩了吗?”
容琅挑眉:“我是看上那块玉佩不假,不过也并非非那玉佩不可,只是雒姑娘言辞恳切的求在下,在下不舍姑娘因此事伤心,遂随了姑娘意。”
“你!”雒辞只觉被占了便宜,猛地转身便要跟他理论,谁知她这一动,容琅那边的绳子突然收紧,“嘶”容琅闷哼一声。
雒辞一惊,原本要说的话也给忘了,着急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容琅放松了身体,“你别乱动,你越动这绳子收的越紧。”
“好好好。”雒辞应下。
锣声一响,第二关刚开始,那几对都在拼了命的挣扎,他们不知道这绳子是会收紧的,而雒辞和容琅并未动弹,像场外的观众坐在那里看戏。
“雒姑娘,你看看你那边有没有绳结。”
雒辞听后,低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摇摇头:“并没有。”
“我这里也并没有,看来他们是将绳结藏在里面了。”容琅思索了一下,“我的手也被绑住了,你手要是还能活动的话,你摸摸绳子里面有没有。”
“好。”雒辞觉得幸亏没把她的手给绑起来,她小心翼翼地将身前的手伸到后面摸索着,突然摸到了什么,她又动了动,这个触感好像不是绳子,正在她思索到底摸到了什么的时候,容琅的声音从身后悠悠地传来。
“雒姑娘......你......你摸到我的手了。”
“抱歉抱歉抱歉!”雒辞吓得猛地将手收回,却不小心扯动绳子,绳子勒得更紧了些,她顿时被勒得屏住呼吸,努力让自己不完全贴在他的身上。
容琅有些好笑,他在雒辞背后轻轻摇了摇头。
雒辞低头略微思索了一下,对他说:“既然我动的话,绳子会收紧,那我们试试同时往一个方向动,我好转个身仔细看看那绳结。”
二人先是同时往左转并屏气,绳子果然不再收紧。雒辞心想如此便容易多了,她四处摸索,终于摸到一个粗糙的东西。
“找到了,我找到了!”她猛地一拽,绳子软塌塌的落下,她顿时如释重负,只是这胳膊被勒的异常酸爽。
二人第一个完成,接下来陆陆续续也有两组已完成。
今夜月亮被云所遮盖,乌黑如墨,什么也看不见,就像警惕的雒辞看不透容琅一样,她有时候无意中瞥到他,发现他好像都在往自己方向看来,四目交汇,他又将视线移开。
啧啧,但愿是自己想多了吧。
不过,现在她很是烦躁。温热的触感从手背上袭来,雒辞逐渐黑了脸。
“你放松,你不放松我怎么把箭掷出去?”容琅靠近几步,在她耳边轻说。
雒辞头都大了,杀千刀的第三关,非要女子蒙眼拿箭和男子一同将箭掷进木壶里。
雒辞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得劲的。偏偏容琅还用玉佩诱惑,呸,威胁她,她越来越觉得这容琅是故意的,要不是看上那块玉佩,早动手了。
容琅又往前迈了半步,直到完全贴在她的后背上。
雒辞大滴大滴的汗在往下流淌,手有些颤抖,而容琅握住她的手,集中精力地将箭支朝壶中掷去。
雒辞一直在数着,心想只要投完,她就把这个登徒子踹开,谁知最后一支刚掷完,容琅便松开她,后退了几步,她没能踹着这个登徒子,气冲冲地拽下蒙眼的黑布,瞪了容琅一眼。
获胜者毫无疑问自然是雒辞和容琅二人,雒辞拿了其中一个玉佩,转身就想走,不想再理会容琅,刚才他可是占够了便宜。
容琅叫住正打算偷溜的雒辞:“今日多谢姑娘相助得到这枚玉佩,夜色已晚,姑娘家在何处,我送姑娘回家如何?”
“这玉佩本来就说好是一人一块,容公子不必道谢,”雒辞挥挥手,委婉拒绝,“我家就在不远处,就不劳公子相送了,告辞。”
她总不能说自己家在青楼,而且还是大衽最大的青楼吧?
容琅笑容直达眼底,目送着雒辞消失在人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