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实习生闹得动静太大，整个文艺频率的人都翘首以待。

唯独李育孝的总监办公室大门紧闭。

稳如老狗。

闫大姐感叹道：“难怪人是总监呢，见惯了风浪，小许这成绩都能稳坐钓鱼台，一点不放心上。”

她是离办公室最近的，亲眼见早上的时候，李育孝来上班了。

于阿姨赞同道：“李总监有大将风范，不拘小节。也只有这样的领导，才能培养出小许这样的人才来，连《深夜奇闻》这样冷门垫底的节目都能干到一点零以上！”

闫大姐深以为然，大声道：“是啊，不管有没有统计错，起码换了新样！这多亏了李总监慧眼识珠，小许自己也争气，不枉我们大家对他的满满关心，殷殷叮咛！”

另一个四十出头的大姐立马接嘴道：“谁说不是呢，小许桌上的餐巾纸都是我加油时候从加油站特意多要的！”

于阿姨跟着道：“小许那鼠标是我从仓库里找来的！”

闫大姐霸气道：“小许的奶都是我喂得！”

“？？？”

“···！！！”

“送的，送的。”

几个老娘们聊得热火朝天，浑然不顾，许航尬笑着给其他围观群众解释。

周维维白了他一眼。

罗老师捏着下巴会心一笑。

好不容易插到嘴的小宋疑惑道：“要是《深夜奇闻》的收听率真在一点零以上，我们频率的群体奖金是不是要翻倍啊？”

闫大姐于阿姨们脸色陡变，目光如炬。

小宋瘪瘪嘴，可怜弱小无助，不自信道：“我记得好早以前，有天开会，李总监说过，我们频率就差一个能上一点零收听率的新节目，奖金就能翻倍，因为维维姐的节目收听率特别高的缘故，所以，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记错······”

大伙隐约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而之所以能有群体奖金翻倍的高额奖励，实在是文艺频率如今，除了周维维的《湖畔小话》，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常年收听率能保持在3%以上的《湖畔小话》之下，得空一档，才是不足2%的其他节目。

这个其他节目，一般又默认为牛成亮的《笑林世界》。

所以牛成亮对屈居第二，一点脾气也没有。

即使总亚军是最大的失败，似牛成亮之人，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视为骄傲拿得出手吹嘘的资本。

许航就不一样，给他一个机会，他就敢爆第一的菊花！

阿基米德都说了，给他个支点，他能用一根木棍撬动地球。

许航甚至都不要木棍，只要一个机会！

所谓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他自带！

贼好使，还是镶钻的！

听小宋这么一说，大伙兴奋起来，天降横财，谁不开心？

七嘴八舌讨论了会，有人煞风景道：

“到底有没有破一，还不确定呢！”

众人一瞅，死亡凝视。

板着脸的郭肃顶不住了，补充道：“我进台里这么久，就遇到过一回，应该、肯定不会这么巧！”

大家满意地点点头，周维维忽然开口了：

“就算收听率是真的，《深夜奇闻》这节目都官宣停播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要想奖金翻倍，起码得维持一个月，收听率还不能跌破1%！且不说许航能不能做到，关键是他得有这个机会啊！”

周维维揉了揉眉心，低吁口气，满腹无奈：带着一帮废柴一打五的日子可也太难！好想有人看破我的逞强，卸下我的伪装，能带飞一把，体验一下躺着赢钱的快乐！

静悄悄来，又静悄悄走。

躲在办公室门后，听着外头动静的李育孝按捺不住了。

他必须站出来，作为领导稳军心，顺民意！

群众的呼声都快把门给拆咯！

李育孝敞开大门，顾不上咳嗽，嘶声道：

“请大家放心，如果《深夜奇闻》的收听率是真的，节目内容又积极向上受听众喜爱，我保证，《深夜奇闻》一定再正常播出一个月！

“但是，在这期间，节目收听率能不能维持在1%以上，那就要看许航的了！考虑到《深夜奇闻》曾经的成绩，大家还是要有心理准备，不要盲目乐观，避免对小许造成过大压力！”

刷刷刷！

得，白说！

李育孝自个也盯着许航。

真要奖金翻倍，数他拿得最多！

许航怡然不惧，先是感激地看一眼周维维。

好人啊！

接着两手一挥，掷地有声道：“大家放心，既然领导给我这个机会，我就一定不会辜负大家！以前我没得选，但现在我保证把节目做好！起步一个点，争取两个点，人人有钱拿，个个都翻倍！”

起步一个点，争取两个点？

人人有钱拿，个个都翻倍?

李育孝眉头拧成个川字。

但你还别说嘿，就爱听许航说大话！

想到有可能到手的几千块，李育孝恨不能给许航安一对翅膀上去。

让他吹上天！

张鱼几人回来了。

大伙齐齐盯住他们，但凡敢说出一个假字，京······

张鱼不明所以，受宠若惊，自动消失。

跟在后头的张福洋如丧考妣，低着脑袋不敢抬。

另一边的黄晨新却嘴角藏笑，倒是心情不错的模样。

关心收听率真假的大家捉摸不定了。

张福洋一咬牙，一闭眼，两手贴在裤子线缝上忽然鞠了个躬，大喊道：“对不起许航，我错了！”

“二弟不必如此多礼，大哥不怪你！”

许航笑嘻嘻地两手扶起他，兄友弟恭。

大伙乐开了花，办公区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张福洋脸色好看了点，不过依旧红得像蒸虾。

算是丢人到姥姥家了！

不禁掩面叹息：此处，不待也罢！

一旁，目睹了这一幕的黄晨新智珠在握，抚须长笑：

天下，是我的啦！

翌日。

《深夜奇闻》新一期的收听率出来了。

1.63%！

名列三甲，恐怖如斯！

张福洋和黄晨新被李育孝叫进办公室。

李育孝与他们展开了友好的工作谈心，末了，补充道：

“收拾收拾，早做打算，我就不耽误你们了。”

心生去意的张福洋坦然自若。

猝不及防的黄晨新呆若木鸡。

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的，不是大哥嘛？

我是三弟啊领导！

你是不是搞错人了？

看着缓缓蹲下去的黄晨新，张福洋目有不忍，脱下外套盖在他的肩膀上，安慰道：“算了，我们斗不过大哥的，昨天今天，他都两连FMVP了！再黑的点，也该洗白了。”

办公桌后，李育孝目光深沉，心头惆怅：

留下许航，放弃郑欣语，究竟是对是错？

万恶的金钱啊！

终究是错付了！

外头，饮水机见底了。

周维维习惯性地找实习生。

张福洋和黄晨新不在，于是理所当然地喊了许航。

许航正打算起身去换，张鱼一个箭步抢了先，憨厚道：

“我近，我来！”

许航诧异道：“平时都是我换的，不合适吧？”

张鱼故作不悦，说道：“大家都是同事，分什么你我。换水这种小事，当然是谁近，谁来！”

许航瞅瞅郭肃离饮水机的距离。

郭肃脸一黑，这小子！

张鱼不忘本，赶紧解释道：“郭老师腰不好。”

得。

郭肃的脸更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