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在这一天的早上,旬玙嘱咐了厨房第二天要喝粥的这个早上,锦钏拿出了一罐腌菜罐子,从里面取出了最早腌制成功的酱黄瓜,将它送到了旬玙的餐桌上,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那一罐子虽然不大,却是锦钏做的无数小罐酱黄瓜里第一次尝试时唯一成功的一坛,十分具有纪念意义。
当玉琴给旬玙夹了一根酱瓜放到她面前的小碟子的时候,不夸张的说旬玙当场口水流到下巴了。
旬玙闻到熟悉的味道,当场兴奋到想要大叫,她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进嘴里。
是熟悉的味道!虽然跟她在后世吃的有一点点不同,但大体上十分相像,在这个全然陌生的时代,已经足够慰藉旬玙了。
“锦钏也太棒了吧!”她吃着吃着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仿佛下一刻就会夺眶而出,反倒把玉琴吓的不轻:“姑娘你怎么了?别哭别哭!”
旬玙边吃着酱黄瓜,边哭唧唧地说:“就是太好吃了,我忍不住。”那小样子,又可怜又好笑,让原来被她吓到的玉琴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无论如何,酱油的出现意味着食物的烹饪方式和口味变得更加的多元化,对于处在平稳发展期的安朝来说,对事物的追求也从吃饱穿暖转向了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这也意味着,酱油有着极大的市场,比牙刷还要大的那种。
旬玙吃了没两口,就意识到了酱油本身富含的巨大利益,这笔生意光靠那位跟旬玙合作牙刷生意的“将军”是肯定没办法吞下的,但让旬玙就这么放弃这么大一笔唾手可得的财富,她也是做不到的,眼下最好的办法,可能就是利用自己家的权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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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旬玙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去找姜夫人谈合作,当然不是明目张胆的说我要跟你合作,不然别人指定觉得她脑子坏了。
旬玙只是对姜夫人说自己(手下的婢女)发明了一种新的调料品,十分美味好用,特地做了盘菜拿来让姜夫人试试。
原本对她的话姜夫人是不信的,一个小丫头片子能发明出什么新调味品呢?但姜夫人面上却是不会直接拒绝旬玙,她笑容满面地收下,从善如流地尝了一口。
入口的味道却的的确确是超出了她的预想,旬玙能发现的商机,姜夫人这个主持中馈多年的古代主母自然也能发现。
之后,顺理成章地,蓟国公府开了间酱油铺子,让酱油这样东西瞬间风靡整个安阳城,甚至后来还在不断向外扩散,但凡来安阳的商人,不拘国内国外都要带一大堆酱油回去卖,哪怕它在路上会有损耗。
而酱油铺子,难得由蓟国公拍板庶务,决定国公府出铺子、伙计,旬玙掌握酱油配方,由她名下庄子上的人成立酱油工坊制作。
旬玙很久之后都还记得,那天蓟国公摸着她的小脑袋,对她说:“人活在这世上最重要的就是钱财,而你这酱油方子就是源源不断的钱财,你得捏牢牢地在自己手里,明白吗?”
他的意思,甚至是在暗示旬玙,连蓟国公府,她的家都不要完全依赖,让她自己掌握酱油这样东西。
并且她爹还直接对姜夫人嘱咐道,国公府可抽四成利但要负责全部的人工、铺面等一系列花销费用。酱油这门生意今后将作为旬玙嫁妆中的一部分,随她一起出门。
旬玙从前一直觉得她爹是世上最疼她的人,而现在她才意识到这份疼爱比她想象的还要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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酱油铺子刚开的第一个月,安阳城的百姓对这样新奇东西抱着的还是观望的态度,但没过几日,酱油铺子就从门可罗雀变成了门庭若市。
蓟国公府的势力比旬玙想象的还要大,或者说京中这些簪缨世家、达官显贵之间的关系网比旬玙想象的还要复杂。
开业第一个月酱油生意赚的大头不是京中的平头百姓,而是各大酒肆食府,蓟国公府自家名下的酒楼食馆早就用上了酱油做了许多新菜,而其他还有许多别家的生意也定了大批量的酱油回去,供大厨钻研新菜。
这里面要说没有姜夫人的手笔,旬玙是不信的。
不然怎么可能酱油做出来还不到一个月,各家的酒楼竟然就敢直接下这么大量的单子?必定是有人在酱油制作发酵的这段日子里提前宣传过了。
家中庶务一直由姜夫人一手掌控,蓟国公是不管的,旬玙自己最近又一直躲在家里,怕是姜夫人自己去参加那些春日宴、赏春宴的时候,跟别家的主母们做起了生意。
不过这些对旬玙来说都不重要,她只知道第一个月的钱到手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要傻了。
管事的拿着账本跟一盒装着厚厚银票的木盒子过来,这也是蓟国公提前吩咐的,要旬玙开始学着管家看账册,酱油铺子的账须得她自己看,所以管事才会直接把账本给她送过来。
旬玙打开账本先翻到最后,看了眼净利润,那个数字把她整个人都整懵了,再打开盒子看了一眼,里面面额五百、五千的银票铺满了盒子,看得她心潮澎湃,头一回真切感受到了什么叫做:钱,只是一个数字罢了。
她强作镇定地合上账本和木盒盖子,对管事说:“有劳了,这账册我会尽快看完的。银绣。”旬玙看了一眼银绣,后者会意地上前给了管事一个红封。
“辛苦王管事了,今后还要麻烦你多多看顾铺子。”银绣说道。
那王管事收起了红封笑眯了眼:“银绣姑娘说的哪儿话,这都是小的该做的。”然后他又隔着屏风,对坐在屏风后面的旬玙说:“那小的就不打扰姑娘了,若是姑娘对这账册有疑,尽可叫人去铺子唤小人,小的必定知无不答。”他弯腰行礼后,便喜滋滋地捏着那个一掂就不轻的红封离开了。
等屋内没有外人之后,旬玙这才敢大声地释放出自己的内心,她控制不住打开了木盒子,看着里面的银票堆兴奋地大喊了一声:“老子真的发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