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宫,叶言安想着叶言同这几日如霜打了的茄子,便想去去安慰几句,让他舒缓心结。
“夭夭乖啊。”
叶言同抱着叶其华小声的哄着。
自从经过那一场后,他也深感疲乏,又被叶言安劝慰看明白了些事,气焰也收敛了几分。不再那么迫切的却结交重臣,拉拢势力,闲时便再太子府里逗弄着叶其华,倒也是自得一片清闲。
“殿下,瀚王殿下来了。”
叶言同把孩子给了乳娘,走进了前厅。
叶言安就在那里静坐着,一袭素衣,没有任何花纹,却照样掩不住他的风姿秀逸。
“梨玦还没回来吗?”
“没有。”
叶言同今个儿心情不错,便笑道:“她再不回来,兰卿你怕是要去翊临国当上门女婿了。”
叶言安浅笑:“我倒也是想,左右也是省心了。”
“听你这口气父皇母后松口了?”
“嗯,只等她回来了。”
“呼,那便好。”叶言同点点头,神态有些放松。
自从苏承楹被册封为庆王,他便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若是她去帮苏雯一家,那对于自己来说可谓是雪上加霜,防不胜防。可现下里,她嫁给自己的胞弟,与他们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就算不会帮自己,但至少也不会再去帮苏雯母子。
“对了,你今天来有什么事?”
他这位弟弟向来是深居简出的,能来,定然是要事。
“父皇寿辰到了。”
叶言同端着茶盏的手一顿,那日在大雨里的无助于惶恐又弥漫在心头。
叶言同皱了皱眉,有些烦躁:“这些日子忙乱了,倒是忘了。”
“兄长不打算”
叶言安还没说完,就被叶言同打断了:“算了吧,我做什么都不讨喜。”
“兄长是在埋怨吗?”
“你觉得是就是吧。”叶言同面色不虞。
“兄长,”叶言安叹了口气,正色道:“我本以为那场雨能叫你醒悟,可现在看来你除了平添懦弱,并未得到其他领悟。你可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父皇罚你是看重你。你不投桃报李,让他看到你的醒悟。反而在这里赌气,未免太过了些。”
“还是说,你是想叫皇贵妃母子白白得了这个便宜?”
“当然不!”叶言同立马反驳道“那你说做点什么?!”
“自然,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叶言同犯了难:“送点什么好?”
叶言安掀了掀唇:“父皇贵为天子万物唾手可得,唯有亲情难得。”
叶言同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叶言安颔首,整了整衣服:“那兰卿先告辞了。”
“弟弟。”叶言同叫住他,再三犹豫言辞恳切“谢谢你。”
叶言安的脚步没有停歇,淡淡道:“我们一母同胞,应当的。”
出了门,正巧碰上乳母抱着叶其华来找叶言同。
叶其华已经一岁多了,小脸也张开了些,粉粉嫩嫩的跟个糯米团子似的,见人就笑。
“瀚王殿下安。”
叶言安颔首,随即看着叶其华浅笑:“夭夭。”
叶其华瞪着紫葡萄般的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叶言安,嘴里含糊不清道:“叔叔”
“诶。”
叶言安越看叶其华越觉得欢喜,女儿家家的果真可爱,等着自家娘子回来了,定要拖着她先生个白白嫩嫩的囡囡。
“小郡主很喜欢瀚王殿下呢。”乳母笑道。
“嗯。”叶言安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叶其华不安分的小手抓住叶言安的袖子,不知当成了什么在那又啃又舔。
而叶清晟自叶言安走后,日日下朝后便对着那赐婚圣旨愁眉不展,不知在想些什么。
“齐平。”
“老奴在。”
“传令下去,朕今夜在皇后宫中用膳。”
是夜
繁丽的帘帐死死遮住清冷的月光,殿内暗香浮动,灯火通明。
只是寂静的出奇
赵熙儿看着对面神态自若的男人,昔日里的端庄矜持轰然崩塌,狠狠的一摔筷子,清脆的碰撞声溅在众人心上。
“叶清晟”赵熙儿狠狠的咬着后槽牙,手死死的扳着桌子。
叶清晟早已见怪不怪,他们成婚近二十年,隔三差五她便会同自己闹一场。他也不予计较,毕竟当初是自己对不住她。
“不可能,不可能!”赵熙儿气的捂住心口,声音亦是提高了几分。
“朕是来告知你的。”叶清晟口气淡淡道。
若论神态,他和叶言安几乎如出一辙。这也是这么多年来赵熙儿为何偏疼叶言安的原因,相思无处,只是寄托于旁人。
“只要我活着,她就别想同兰卿在一起,绝不可能!”赵熙儿双眼赤红,没有半分国朝皇后高贵的仪态,好似一个疯妇。
“我们的事能不能不要牵连到孩子们!”
“你”赵熙儿好像在看笑话一样看着叶清晟,嘴边泛起冷笑“你现在同我讲这些,那当初你为什么不想想我!为什么不!”
“我是你的发妻,我的母族拼尽全力送你上了皇位,可你呢?!”
“你呢?!”赵熙儿好似要将心中的愤懑通通发泄出来。
“你对我做了什么啊!啊?!”赵熙儿的带着颤音,笑红了眼。
叶清晟侧眸,叹了口气。
二十年前的事情,她依旧如鲠在喉。
“我算什么,叶清晟我到底算什么啊!说到底,我不过是你为国而娶的皇后,不是你的妻!”
“你知道吗?”赵熙儿惨笑“她嫁给苏致远的那几年里,我甚至想过一点点的将你的心拿回来。可我错了,我大错特错!你根本就忘不了了她,你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人!否则,你怎么会把苏承楹接宫里来!”
“现在,你居然又要我接受她成为我的儿媳,叶清晟,你到底是不是人,有没有心!”
“够了!”
叶清晟突然道,发觉自己语气太重,又平和道:“你冷静冷静吧,旨意我会择日下达。”
说罢,叶清晟便离开了。
赵熙儿瘫坐在殿内,泪流满面。
琴姑走进来,将殿内的狼藉收拾一二,就只是静静的跪在赵熙儿面前。
“小琴。”
“奴婢在的。”
“本宫知道的,不该迁怒于她。可看见她那张脸,那敛眉抿唇透露的媚态,就好像看见李紫菱站在本宫面前,点唇芳华,仪态万千。皇帝的一颗心全全跟着她进了黄土,苏雯和本宫抢了一辈子,争抢到的不过也只是权势。她和兰卿的婚事,我不是不能成全,而是不想成全,不愿成全。”
进宫后,黑莲花变成了白月光